“怎么回事?慌什么慌!”周辰昊径直从营门冲进了左营之中,却没有受到丝毫阻拦。因为此时连营门的当值的卫兵都消失不见,而一大群身穿号衣或是光着膀子的团丁正乱哄哄地挤作一团。他素来强调军中纪律,左营也是以遵守纪律、队伍整齐有序而著称,看到这样的场面,顿时大怒地向着人群中厉声咆哮起来。
团丁们听到了这个威严而熟悉的声音,多日来在心中积攒的对周辰昊的恐惧顿时被激发出来,哪里还管得之前自己还在忙的事,便一哄而散,向左右散成了两列。但是不知为何,居然还有几十人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而周辰昊在看到这几十名大多是光着膀子,裸露着身上棱角分明的肌肉青年男子居然没有因为他的命令而散开,本来就怒气冲冲的脸上更是立刻笼罩上了一层阴冷的神色。
“混帐东西,还不快滚到一边去!这位是我们左营的周大人。”还没等周辰昊发飙,一旁的梁程便走了出来,冲着那几十名还愣在原地的士兵怒吼起来。
“大人恕罪啊!”意识到站在他们面前这个身穿一身青色长袍的男子正是他们左营的营官周辰昊,那几十个团丁便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头如捣蒜,向他求饶起来。
可是这些人中,居然还有一人直挺挺地站立在地。这人个头很高,与周辰昊相比也相差无几。他光着膀子,身上裸露着线条分明的健硕肌肉,一脸不服气的表情。
“混帐,你有什么不服的?”周辰昊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动怒,而是慢悠悠地走到这人面前,一脸阴森地提问起来。
“大人,我不服,我要为我兄弟讨个说法。”这人没有像一般人一样畏缩地不敢看周辰昊,而是直接对上了周辰昊冰冷的双目。“我兄弟被他们的洋枪打伤了,我去找他们理论,他们还有理了!”
说完,为了验证他的说法,便搀扶起身旁跪倒在地的其中一人,将他的右臂抬起。周辰昊这才看到了那人一脸煞白,粗壮的右臂上缠裹着一层粗布条,只是简单地做了包扎,还是不断有暗红色的鲜血从中流出。
“冰鉴,你领着这人去张大夫那里,让张大夫好好医治。”周辰昊阴沉的脸色舒缓了一下,他转头对梁程吩咐完,便继续向那还在站立着,并直视着自己双眼的人提问道。“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记住,要说实情!”
“是。大人,我们几十个兄弟也是新宁人,这些年出门在外为人挖矿做营生,今年攒够了钱这才回家娶妻生子。后来听说大人打得广西那些发匪大败而逃,为我们新宁人长了脸。前几日郭大人在都里招人,听闻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靠着一身军功升到了这个位置。我们一合计,既然婆娘娶了,种也下了,何不去沙场厮杀一回?命硬的也能当个像郭大人一样的官。”
这汉子一开口,便先说出了自己从军的目的。而周辰昊这才想起,自己的左营因为之前连续的战争已经损失了上百名士兵,没想到江忠源已经下令重新征兵了。
“怪不得这些人都不认识我,原来是新兵啊。”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周辰昊的脸色又好了不少。
“我们在营中操练了数日,都平安无事。谁料到今日早操完毕,大伙在帐中用饭时,却听到一声枪响,我弟兄的右臂便被射伤了。我带着人冲出帐外,便看到那家伙拿着洋枪,枪口还冒着烟,不是他还会是谁?谁知道他竟然狡辩,还迟迟不跟我们赔礼道歉。弟兄们这才跟他们打起来了。”这汉子怒气冲冲地伸手指了站立在一旁,手里还拿着棕贝丝步枪的那人。
“还不快滚出来!”周辰昊那人发现居然是自己亲兵队里的一名亲兵,本来稍好的脸色又阴沉起来。
“大人,我真不是有意的啊。今日梁大人才教会我们如何放着洋枪,我和几个兄弟打得不好,打得很慢。我们几个便商量着午时休息时再加练几枪,便偷偷带了枪出来。没想到这洋枪和咱鸟枪一样,都不长眼,但是比鸟枪射得远多了,一下子便射到这些新兵帐里去了。”那名亲兵急忙跑出队伍,跪在地上说出了缘由起来。
“尼玛,你以为洋枪就很准啊,以后的狙击步枪那才叫准呢。这能比么?这种滑膛枪又没有膛线,最多就是比咱的鸟铳射得准了一点而已,但是威力却大了那么多。笨鸟先飞,也要选对地方飞啊,在悬崖上飞那不是找死么?”周辰昊心中暗骂着这名亲兵,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但是等他想起这老兵联合起来欺负新兵的现象,便又气愤起来。这种行为如果控制在老兵偶尔戏弄一下新兵,对于部队的发展还是有好处的。但是发展到了老兵联合起来欺负新兵,还引发了打群架之事,便必须得严惩了。一支部队如果不团结,虽然在高压下暂时可以配合,但是距离战败的日子便不远了。防患于未然,永远是必要的。
想明白了这点,周辰昊盯着那名亲兵,大声呵斥道:“未经允许,擅自使用军械,军杖十次。知错不改,欺凌新兵,军杖三十。”说完一瞥身后的亲兵队,示意当众执行军法。
“大人饶过我吧!”那名亲兵听到要杖责四十,差点昏死过去。周辰昊走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