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暨望浑身紧绷,声音微哑:“醒了?”
他不再掩饰自己沉重的呼吸,试探地抚摸她,她只是在他怀里乱拱,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他欣喜得快要炸裂——她没有推开自己,没有说昨夜不过一时糊涂。
他开始贪心,耳根通红,覆上她的柔软,轻声问:“还疼么?”
池荇小声“嗯”了一声,带了些少见的委屈娇俏。
她醒来以后浑身哪哪都痛得厉害,偏偏有些回忆不起昨夜的细节。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吃亏,明明想看他被欲拉下神坛的样子,她却很多时候都闭着眼睛。
还想再看看。
温暨望轻声:“是我不对……”他将手松开。
却听胸前传来她闷闷的声音:“这次轻一点。”
春波摇晃,腰肢轻颤。
……
温暨望叫来水,端至榻前,为软在上面的池荇擦身。
他才后知后觉——她已属于他了。
未来怎么办,他若是在这场斗争中失败,岂不是辜负她。他越想越心虚,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风浪还在后面,自己怎可以如此对她。心中自责的声音越来越大,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温暨望握住她小小的手:“无论今后怎样,我会尽全力护着你……若我能护住这片江山,就与你成婚,好不好?现下非我不愿,而是怕拖累你……”
池荇懒懒撩开眼皮,她早猜到这个小古板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没有想过以后,也不在乎,她只看眼前,恨不得立马就可以昭告天下国师的罪行。
毕竟能不能为父亲平冤,他们二人一个月后是否还有命在,都是未知。
况且中间还隔着一个晟昭帝。
池荇对上他的眼睛。他的双眸湿漉漉,期待又藏着一丝落寞,可怜可爱。
又来了。池荇暗叹。
她对这个眼神毫无抵抗力,收回了已经溜到牙缝间的拒绝,委婉道:“活到那时候再说……你就当我色迷心窍了罢。”
温暨望恍惚想起上一次她也说过,她也占了自己的便宜。他突然清醒,执着问她:“你……并不是因为喜爱?”
池荇心虚地别过眼,不知怎么解释。
温暨望在她心中,代表变故前的一切美好。谁不会想拥有曾经的美好呢……
只是“爱”很复杂,她没有母亲教导,没有父亲叮嘱,这个字在她脑中朦朦胧胧,她不知道自己这般向往他,算不算得是爱。
或许只是她在孤苦中急于抓住十年前的温暖。
树影婆娑,鸟雀轻吟,而他迟迟等不到池荇的回应。
温暨望浑身血液凝固,一刻钟前,他们还亲昵到不分你我,一刻钟后,她又将他推回原位。
他忍住胸腔的震颤,失魂落魄地回到那张书案前,将她散落一地的衣服拾起。
等他回到池荇身边,已不见失望,只含笑看着她:“你想怎样,我都等你。”
他猜不透池荇的心思,能做的只有抗争眼前既定的命运,等待她回眸眷顾。
池荇不知道,她也是温暨望孑孓独行的黑暗岁月中唯一一抹亮光,她似野火,从再相遇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他心中所有杂念燃尽,只余她烧灼着他的心。
池荇穿好褶皱的衣裙,一边简单为自己绾发,一边道:“我会记住昨天的。”
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没良心,补充:“等国师翎王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再好好谈谈,好不好?”
温暨望点头,蹲下身帮她抚平身上的褶皱:“会有那一天的。”
光天化日,再妄图翻墙离开就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了。
池荇低着头跟在温暨望身侧,顶着宫人震惊的目光踏出东宫,行了好远,她都能感受到温暨望依然在原地看着她。
池荇开始后悔,开始胡思乱想:这样是不是反而更让他痛苦?
再也不喝酒了,一滴都不会再碰了。她暗暗发誓。
“哟,回来啦~”
池荇低着头赶路,只想避人耳目快些回到自己厢房沐浴,却被堵在宫门口的阮烟儿抓了个正着。
“啧啧啧~”
低头不语的池荇被阮烟儿绕着转了一圈,她能感受到阮烟儿用灼灼目光盯着自己颈侧暧昧的红痕。
阮烟儿八卦地凑到她耳边:“奴家给你备水,你将昨夜原原本本讲出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