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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妖道(2 / 3)

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很难想象,还有多少人受到了许敬的残害。

眼前不再是这个素未谋面的青年,而是她无力救下的父亲、祖父,是她满心愤懑又无力伸冤的十年。

她垂下手,闭眼平复。

她要保下这个人,好似救下他,便可弥补自己灵魂一丝遗憾。

“唐娘子?”

管事察觉到池荇异常的沉默,停了对那护院的呵斥。

池荇收敛好情绪,不经意地拾起那个荷包看了看,里面不过几两碎银并一个极精致的玉坠——外层镂空雕成一个千丝球,内里还有一只小巧威风的麒麟。

这一看,她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在掌中翻来覆去地看,这玉坠,她认识。

竟然是他。

池荇将玉坠放回,暗自思忖接下来的计划该如何转变。

她扭头上下扫视那个持鞭行凶的护院,蹙眉若有所思:“你这面相……”

管事厉声搭腔:“唐娘子可是国师同门,你速速将姓名八字报上,能得仙子指点是你的福气。”

护院一听,忙不迭据实相告。

池荇低头假模假样掐算一阵,回忆来许府之前师兄交给她的册子,心中暗叹:无巧不成书,她下一步计划要利用的就是这个护院,这下当真是他罪有应得了。

她甚至有了几分真情实意的同情,叹道:“唉,你也是个苦命人,我就直说罢。你夫妻宫阴阳失衡,坤位少阳,此时怕是后院失火,你现下回家应当遇得上……”

护院眼睛霎时血红,也顾不上接着磕头,拔腿就冲出屋,将那摇摇欲坠的木门摔得“砰砰”响。

管事摇头叹息:李护院总仗着许家的权势欺压弱小,向来手黑心狠。可偏偏他爱妻如命,如今仙子却说……也不知他受不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只有温暨望听出了些许不对。

他与国师几乎日日相见,从未听说过国师有什么师妹,至于国师来自昆仑墟一说,更是市井流传的无稽之谈。

萧暨望下水救人本就受了凉,又一连两日被关在这屋中,动辄就会被泼水用刑,身上就没干过,只觉得一时冷一时热,不自控地颤抖。

他努力在混沌的头脑强挤出一丝清明,仰头望她,“仙子……是国师同门?”

池荇低下头,正对上一双清澈迷蒙的眸子。

相隔十年,他们再次对视。

那一张脸皮相骨相皆无可挑剔,立体却不锋利,本应明澈的眼底此时蒙了一层水雾,本就白皙的皮肤因虚弱而苍白,整个人像是被神仙小心雕琢的白玉,他该被放在庙堂供着,不受一丝风不压一片雪。

这样一尊菩萨,现在却如此狼狈的坐在脏乱的地上。

池荇有些心虚,知道他已经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她摸摸鼻子嘴硬:“对,国师是本仙子的师叔。”

青年眼睛轻轻弯起,露出一个无害笑容,池荇只感觉自己这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突然被扔进了一池春水,除了嘴还硬着,其他地方都化了。

温暨望只是笑着,并不点破,“这样啊……在下王暨,并非是我害了许公子,还请仙子为我……咳咳……”

他一阵剧烈的咳嗽,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泛起病态的嫣红,眼中也蓄了泪水,被牢牢挂在睫毛上。

池荇看在眼里,感觉自己脑中有一道门砰地被人一脚踹开,却不知是什么被放了出来。

她扭头看向管事,吩咐道:“叫人来扶王公子先沐浴看诊。毋再怠慢了。”

管家若有所思——

这王公子来历可疑又衣着普通,他们才敢这般欺辱。

难道他另有身份?总不会是这仙子色迷心窍了罢?

想到这一层,管事厉声唤来丫鬟小厮,还不忘假模假样斥责他们随意揣测,怠慢了客人。

——这公子命真好呐,被仙子瞧上,说不准也真能随她去昆仑墟。或者去投奔国师,那可是现在世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儿……

一旁的管事越想越歪之际,两个小厮跑来搀起温暨望。

一人似乎是按在了他的伤口上,池荇见他脸色瞬间又苍白几分。

他半晌才勉强站直,有礼的向池荇深深一揖,“多谢仙子仗义相助。”

池荇无奈扶额,“你都这样了,还谢什么助,别杵着了,快去厢房,稍后我有话要问你。”

十年前尚是幼童时,他便是如此端方君子模样,十年不见,他依旧如此。

她看着他颌首离开,仍觉得眼前似是在做梦。

她又问一遍管事确认:“他受刑也不说自己是谁?”

管事点点头,继续在心里给二人写话本子。

池荇脑子里混沌一片——

十年前池荇随父进宫赴宴,一眼就相中了太子殿下的那枚麒麟玉坠,回家以后还好一番哭闹,要父亲给自己也雕一个。

久别经年,若不是因为这玉坠实在特别,她也难以循着记忆长河回溯到他的面容。

堂堂太子,宁可被一个家仆伤成这样,也不亮出身份,实难想通。

不过他咬死不说,也许暂时不会拆穿自己是个冒牌货。

一会儿还需要去安抚一下,绝不能让他开口道出他的太子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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