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带口信吗?”吴可迟疑了一下,问道。 绝无可能让罗纲写上一封信送过去,即便罗纲想这样干,吴可也绝不会替他送,真要强逼,那便是明着答应,暗地里毁去。 “什么都不用1罗纲摇头,继续大步向前。 “抚台是要去萧府吗?”吴可紧赶了两步,问道。 “去看看1 “走侧门吧,大门还被封着呢1吴可道:“只有一道小门,通往萧家祠堂。” 许勿言已经很老了。 身形佝偻的他,站在罗纲的身侧,看着罗纲行礼,上香。 “整整五年了,你是唯一一个来祭奠的。”许勿言道:“我替大郎和二郎谢谢你。” 罗纲点点头,没有说话,目光却落在最下面一排灵牌之上,那里,有一块牌子,是萧旖的。 对了,她现在叫萧绰。 萧旑萧三娘子,或者是真死了吧! “许爷爷,我自去园子里走一走。” “前面有人看守1许勿言道。 罗纲笑了笑,没有做声,径自而去。 前方有院墙,中间的月亮门被锁上了,吴可上前,毫不犹豫地拔刀。 当啷一声,锁被斩开。 内里似乎有脚步之声嘈嘈切切,却不是向前,倒是向着远方退去。 “应当是看守,大概知道是谁来了,退避三舍吧1吴可笑道。 罗纲跨步而入。 一直走到了那幢二层小楼之下。 前面原本还有一个池塘的,夏日里,荷叶覆盖,红的,白的荷花盛开其中,更有鱼儿嬉水,蛙鸣声声。 如今却是荒草覆盖,竟是看不清池塘的边界了,仰头看那闺楼,半幅窗户却也倒挂在外面,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拨开荒草再向前,竟然意外地看到了那条小船,只是那船上,却立了一只野猫,此刻弓背耸身,毛发倒竖,冲着他们发出声声嘶鸣。 这小船,大概便是它的家了吧! 或许内里,还有这猫的孩子,要不然,一只野猫,看到人应当早就跑了。 半倚在小船之上,罗纲闭目,倾听着园中的虫鸣之声。 原来辽国的皇后,居然是你? 难怪每当提起辽国的时候,萧诚总是表情怪怪的。 难怪这两年,关于辽国的情报陡然之间便多了起来。 那个被称为辽国建国以来最能干的皇后,与皇帝琴瑟和鸣,夫唱妇随的萧绰,竟然是你吗? 当年屡屡与你辩论,却一次次以败北而告终,那时就知道,你对于这天下,是有着自己的看法的,便连萧诚,有时候也只能对你退避三舍。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大概还只是一个相公家的公子,京城里的纨绔,别人眼中的笑话吧?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远走西南,自然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云南路安抚使罗纲了。 可是,你居然还活着。 你居然成为了我们最大的敌人。 而且,是一个真正的恶意满满的的敌人。 萧三娘子,你是真准备带着辽国人打回来吗? 罗纲霍地睁开了眼睛。 那就再较量较量吧,也许,这一次,输得会是你了。 将手里还没有喝完的那半坛子桃花酿一扬手,扔进了不远处长满了荒草的池塘当中。 卟嗵一声溅起了一些水花。 虫鸣蛙叫之声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园子里一片死寂。 罗纲站直了身子,整了整衣冠,大步向外走去。 身后,那只先前瑟缩在船舱内虽然害怕却也没有离去的野猫又重新站到了船头,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喵喵地叫了几声。 随着这几声猫叫,园子里便又重新恢复了活力,那些杂乱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罗纲的耳中。 罗纲突然想了起来,只怕这只猫,便是先前萧旖养的那只三花吧?那年大家在这池塘里乘船共游的时候,好像看见过她的闺房窗台之上,便慵懒地躺着那么一只三花猫。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只猫居然还活着,还没有离去。 楚王府,赵敬半躺在竹榻之上,天气渐热,屋子外头那巨大的水车将池塘里的水车起来然后倾倒在屋顶,然后顺着屋顶流下来,不仅将热气一扫而空,而且水滴落地,那犹如珠落玉盘的噼啪之声,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子玉,你说那刘凤奎的提议,是不是也是另外一条路呢?”楚王赵敬若有所思:“真要论起来,那萧诚,还真是一个干才,在我看来,比夏诫他们,可强多了。能把贵州路这样的地方,治理如今的地步,真要让他当了首辅,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 赵援笑了起来:“对于萧崇文的才具,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可越是这样,便越是让人担心埃” “要造反,他早就造反了。”赵敬道:“你说说他早底在想些什么呢?说实话,现在我是有些糊涂了。” “此人大奸似忠。”赵援果断地道:“殿下万万不可被此人蒙敝。什么忠于大宋,替大宋开疆拓土,只不过是他在无可奈何之下的一个选择。贵州路之于云南,等同于唐时藩镇,而藩镇之祸,殿下想来不会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