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子萧诚。 外人不知道,但萧禹却很清楚,老大能去西北,从一开始的筹划就是这个小儿子在操刀。 十骑挑一百上四军;边军轮战计划等等,其实都是小儿子搞出来的,而他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推动萧定前往西北。 然后小儿子又亲自去了横山替老大打前哨,等到萧定的大军抵达横山的时候,横山党项早就被小儿子整得服服贴贴了。 现在西北的局势,指不定小儿子在里头起了什么作用。 回过头来再看看如今的黔州,便可以想见小儿子的手段之凌厉了。 多少年了,黔州下辖的几十个羁縻州对朝廷都是若即若离,不造反地方官就阿弥托佛了。可小儿子去了一年功夫,大棒密糖双管齐下,整个黔州下辖的庞大区域,都已经成了小儿子的自留地。 这些事情,外头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但萧禹却大体知道。 有时候他心里甚至很害怕。 因为说起来萧家的力量,当真是相当庞大了。 官家把他关在这里,萧禹并不在乎,因为迟早是要放自己出去的,不管是大儿子现在的实力还是小儿子隐藏着的实力,都会让朝廷三思而后行。 或者出去之后,自己再也不能担任三司使这样的职位了。 大儿子最好不回来。 这是萧禹最后的结论。 这不仅是萧禹的私心,同时也有公意。 换个人去西北,指不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把西军搞烂掉了,等到大宋伐辽的时候,一点作用也起不了。 “萧相,该吃晚饭啦!”听到外头传来热情的声音以及门上铁链哗啦啦的响声,萧禹抬头看向墙上的小窗,那里果然是漆黑一片了,一天时间,不知不觉就又过去了。 牢门打开,牢头指挥着人抬起来一个食盒,将内里的菜肴一样一样的取出来摆在桌上,说起来是在坐牢,但给萧禹准备的伙食可真是不差。 “今儿又是那里的饭菜?”萧禹笑道。 “上头知道萧相您好这一口,所以每天都给您换一家店呢,今天是曹家正店,您尝尝这酒,香气浓郁,端地是好东西,平常人家,哪里喝得起哟!”牢头道。 “来来来,陪我一齐喝。”提起足足有两三斤重的酒壶,萧禹道。 牢头连连摆手:“萧相,小人可不敢与你同桌而饮,这是要折我寿的。” “这是哪里话来,如今,我不过是一阶下之囚,你正是管我的人呢!”萧禹笑道。 “萧相说笑了,谁敢把您当阶下囚!”牢头笑道:“再者说了,我不喝这酒,也是因为怕嘴喝滑了呢!平素我们都喝着劣酒,喝惯了呢,这么好的酒,要是喝顺了嘴,以后再喝劣酒,不免索然无味,这不是让我少了许多乐趣吗?” 萧禹怔了怔,倒是笑了起来。由俭如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牢头不就是说得这个理儿吗?或者他不懂这里头的道理,但却在行动之中忠实地践行着这一条真理。 “你说得倒也不错。”萧禹自斟一杯,一饮而尽。由奢入俭难啊,大儿子大权在握,已经尝到了权力的滋味,那种感觉,绝非美酒可比。如果真要回京,必然会失去这一切,这对于他而言,只怕是比死了还难受呢。 还是不要回来的好啊! 不知不觉间,一大壶酒竟然被萧禹喝了一个干干净净。 曹家正店的酒虽然不错,但说起来度数并不高,比起萧家自己酿造的烈酒,差得太远,这一壶虽然足足两三斤,平素时节想要把萧禹喝醉那是基本不可能,不过今日这一壶酒下肚,萧禹已是有些昏头转向,过得一会儿,竟然趴在桌上,昏睡过去了。 牢头从门外闪身而入,轻声叫了几声,萧禹毫无动静,又低头查看了一下,这才挥了挥手,外头又走进来两个狱卒打扮模样的人。 几人将萧禹抬到了床上。 然后又从外头往牢房里搬了一些麻袋进来。 抬起一个麻袋,轻手轻脚地放在了萧禹的身上。 萧禹的呼吸之声沉重了一些。 然后是第二个麻袋,第三个麻袋。萧禹的身体扭动了几下,可压在身上的重达几百斤的麻袋,也不是一个酸了酒的昏昏沉沉的人能挣扎得开的,更何况,这酒里头还加了一些别的东西。 时间慢慢地过去。 当外头敲响三更鼓的时候,牢头再一次走了进来,床榻之上,萧禹早就没有了声息。 萧禹死了。 麻袋被抬走。 一名狱卒伸手解开了萧禹的衣服,又从腰间扯下了一条皮鞭,扬手重重一鞭打在了萧禹的尸体之上。 “这是干什么?”牢头一怔:“人都已经死了!” 狱卒阴沉沉的一笑,道:“这一招,叫着百口莫辩。要让宋廷那些大人物们百口莫辩,说什么都不会让萧定相信。萧禹在诏狱之中受到了严刑逼供,受刑不过而死,你说说这消息是不是很能震动人心?” 牢头一呆,退到了一边。 任由那两个狱卒挥动手里的皮鞭鞭打着萧禹的尸体,然后又从怀里掏出各种各样的物件,在尸体之上好一阵忙活。 一直到了差不多三更,两个才忙活得差不多了,又替萧禹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