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都不停,挖出人命你负责?”
其中一个年轻较轻的警察正了正记录仪,正色道:
“快帮忙找人!”
陆微和小宋他们不等挖机彻底停下便已钻进了甬道缺口,无奈坍塌得太厉害,甬道和墓室连接的入口彻底封死,没法走过去,只能试着直接从墓室顶部跳下。
墓室原本高五六米,早先就被破坏了一次,残高只剩4米多,如今又二次坍塌下了许多淤土碎石,身手灵巧的人几乎可以直接跳下。
工地上工人听见动静也围过来帮忙,几台照明灯都搬了来,
众人连声呼喊,下方却只传来残余碎石瓦砾零星滚落的声响。
傅雁宁当时应该就在这间墓室里勘查,墓室顶如今整个坍塌殆尽,砸在下方墓室后方。
陆微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揪住,恐慌如浪潮般从四面八方涌上,浑身止不住颤栗着,
打完急救电话手指已然无意识地深深掐进掌心。
众人已缘废墟高处缓缓攀下,开始搬挪砖石翻找着,陆微也手脚并用狼狈地爬下。
每一次脚步的移动都伴随着更脆的砖瓦碎裂声,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让陆微心惊肉跳,她觉得,好像是头骨、肋骨断裂的声响。
陆微使劲忍住眼泪,如履薄冰地伏在碎石堆上,生怕下一脚踩重,傅雁宁被她下脚的力道伤得更重。
理智开始涣散,只剩下潜意识操纵着双手一刻不停地刨着,不到一分钟,细嫩的指尖已满是黏腻的鲜血。
“傅老师”
“傅老师”,
大家边挖边喊,率先从墓室砖石堆最高处刨出三具棺椁的顶盖。
“人应该就在棺椁附近。”
小宋声音嘶哑地喊着,“都先从这边挖,抢时间。”
若是傅雁宁未及自救便被砖石砸晕,淤土再掩埋住口鼻,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人真的会凶多吉少。
“谁能来搭把手?”
年长一些的警察正费力地搬开一整块坠下的砖石墙,重量有些惊人,陆微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帮忙撑住。
心跳似雷鸣,疲累交加已是头晕目眩。
她不敢深思这些沉重的砖石从高处砸下的力道落在血肉之躯上会怎样。
几人合力搬开差不多两个见方有余的砖石墙,沙砾间终于露出一片黑色的衣角。
微弱的光芒乍现,陆微像是溺水之人陡然攀上一小截腐木,她顾不得已经烂光的指腹,加快速度奋力刨着,终于死死攒住那截衣角,缘着衣料,终于寻到瓦砾中被掩住的一只手。
苍白无力、没有生息的手。
太过剧烈的动作扬起的尘土被呛进五脏六腑。
陆微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咳嗽,咳到耳膜剧痛,震得整个胸臆几乎炸裂开来,眼眶再也盛不住蓄了多时的泪,滚烫的泪珠一颗颗砸在那只绵软的手上。
“在这里,傅老师在这里!你们快过来!救救他——”
陆微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艰涩嗓音,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去搬开压住他的那些砖石。
她听见众人纷纷聚拢过来焦急地询问着什么、
听见石砾被扒开滚落的声音、
听见头顶救护车的声响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焦急万分猛地站起身,想去摇手呼喊这里有人已命在旦夕,
蓦然一瞬耳鸣眼黑,只觉脚下踩空,身体往后一倒,从瓦砾堆上倒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