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开心的,跳出来就跳出来了,有什么意义?
跳出4A有什么意义,拿到金牌有什么意义,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关澈似乎还不准备放过他,又问:“下周四大洲的行程定了吗,是我自己买票,还是跟你们一起订票?”
高圣川:“……”
他放下筷子,身子往后一靠:“四大洲报名是冰协负责,随行人员早就报上去了,机票酒店都是他们一起订的。”
程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高圣川的比赛是冰协出钱,这没什么问题,但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待遇。
大部分资格不够的选手,还是要自费去参赛的,程琦就干过很多次,他并没有听说过“因为冰协统一订票所以连随行人员都不能随意增减”这种事。
再不济,自己买机票订酒店买门票,冰协手伸得再长,还能管人自费出国看比赛吗?
高圣川不可能不知道这些,程琦好几次比赛行程,还是他给安排的。
关澈拧起眉:“我没明白,之前不是说……”
“关老师还是别去了,怪远的,出事了我也负不了责。”高圣川靠着椅背,双臂抱在胸前,是一个不容动摇的拒绝姿态:“你在国内休息,剩下的回来再说。”
“我说过,赛场的素材是日常训练不能比的。”关澈身体微微前倾着,坚持道:“咱们的合同里包括外勤项,我的人身安全是工作室负责。”
高圣川盯着自己的餐盘:“出了事再追责那不就晚了?”
“有什么问题吗,”关澈意识到他在顾左右而言他,不留余地地追问:“是经费问题?”
“对,经费问题。”
程琦正好喝了一口水,闻言差点呛死。
经费问题,这个借口找得真是……
高圣川淡淡扫了他一眼,程琦便不敢再造次,憋得辛苦。
关澈想了想,道:“那我可以自己先垫着,这些都没关系,等结尾款的时候再……”
高圣川头疼地按了按眼角——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以她的执着,和百炼钢化绕指柔的手段,怕是没这么容易被糊弄。
他仰头叹息,一咬牙:“四大洲是重要性仅次于世锦赛的比赛,这你知道。”
“就是因为它重要,所以我才……”
“关澈,”高圣川的眼神对上她困惑的水眸里,表情近乎冷硬:“其他比赛就算了,这次你在旁边,可能会影响我发挥。”
这一句把关澈所有说辞都堵在半路,她怔愣了几秒,才轻轻道:“你是说……我吗?”
“……对。”
人来人往嘈杂的食堂里,关澈像是忽然被扔进了深水里,整个世界都远离了,所有声音都远到模糊,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她没想到,这么些天的合作陪伴,在他眼里,最后竟会落得一句打扰。
关澈不自然地瞥开眼神,默了半晌,才声音艰涩地开口:“……要是这样,你应该早告诉我。”
“高圣川,”邱意浓在一边不可置信地瞪他:“你是狗吗?”
程琦实在听不下去了,想缓和一下气氛:“小关姐姐,他不是那个意思……”
高圣川被“小关姐姐”几个字燎了耳朵,几乎是下意识反唇相讥:“我就是那个意思。”
关澈半低着头,筷子一下一下戳着托盘里的菜,若有所思。
一桌人就此沉默下来。
高圣川黑着脸,迅速扒了几口饭,站起身,招呼也不打就准备离开。
邱意浓忽然对关澈道:“你别理他,吃错药了,吃完饭咱就回去,我再陪你去看几套房子。”
这句话落进高圣川耳朵里,像一个急刹车,他端着托盘忽然半路停住,站了两三秒,又回来坐下了。
邱意浓斜着眼睛剔他:“……你干嘛呢,吃撑了在这练深蹲呢?”
程琦皱着眉,冲她微不可查地轻轻摇头,邱意浓余光瞟到,噘了噘嘴,把后半句更刻薄的咽回了肚子里。
高圣川垂着眼,不说话,也不走。
看房子?看什么房子?她要搬走?
关澈点头:“昨天那个清江湾的还不错,就是贵。”
“你也别太委屈自己,”邱意浓塞了一口米饭:“这次起码找个水管结实点的。”
关澈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埋着头专心研究饭菜,间或答一两句邱意浓的问话,声音像被厚重之物闷住了。
两人说着京屿的房租有多贵,合租室友有多烦,高圣川愣是找不到一个插话的机会。
想了想,他也确实不方便说什么,只能起身走了。
程琦看他演完这一场默剧,忍不住对关澈道:“关老师,你别怪川哥,他今天是有点不对劲。”
关澈轻轻笑了一声,低头把菜拨到一边,没有搭话。
邱意浓准备再骂两句,就收到了高圣川的微信。
高圣川:你劝劝关老师,让她别找房子了,安心住我那就行。
邱意浓:[狗.jpg]
邱意浓:快算了吧,住你家影响你发挥呢~
高圣川:……别闹。
邱意浓:你今天真过分了,这个话我是不会帮你传的,你磕头也好,负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