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鱼究竟是当作人来看呢？还是当作鱼来看呢？】
【这世界上除了救治人的医生，和救治动物的兽医，就没有其他分类的医生了吗？】
【或者直接简单粗暴一些，生病的部分是上半身就找医生来看，生病的部分是下半身就找兽医来看。因为这条美男鱼受伤的部位是头部，所以应该找医生来看。啧啧，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我真是个天才！】
【你们一个个热火朝天地讨论了半天，医生呢？兽医呢？啥都没有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发现弹幕在讨论美男鱼的伤势，江华华停下手头的活儿，跨越船舱去看了看美男鱼的情况。后者的眼睛上蒙着海草，江华华也无法判断他究竟是醒着还是昏迷了。
接触时间久了，江华华的胆子变大不少。她凑得更近一些去观察对方，美男鱼上半边脸上的皮肤受到了损坏，看起来就像是开裂的墙皮，脱落的表皮边缘翘起，露出肉粉色的真皮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他才会用海草蒙住眼睛。
江华华不是医生，更不知道如何医治人鱼的疾病。她只能用公司团建时学习的急救技巧处理一下美男鱼额头上被她不慎打伤的伤口。
嗯，第一步是什么来着……
好像要先用生理盐水冲洗掉伤口处的杂质，以防感染吧。
江华华手头当然没有生理盐水，不过海水也是盐水。虽然浓度不适合，但人鱼本就生活在海里，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条件艰苦，凑活着用吧。
手头没有容器，江华华用手从大海中捧出一点水浇在美男鱼的头上，清澈的海水混合着脏污的血迹顺着后者的鬓角流下。这一举动似乎是刺激到了对方，美男鱼的指尖颤动了几下，随后撑着手肘从木板上爬了起来。
江华华下意识地向后躲开了一小段距离。
美男鱼倚在船边，他的脑袋上再次出现了一条对话框。
“你是谁？”
是在问她吗？江华华心想，反正这附近也没有其他生物，也只可能是在问她了吧。
美男鱼没有主动攻击人的意向，不过也不排除他是因为患病体弱，所以不得不寄人篱下委曲求全。
无论如何，既然对方表达了想要增进了解的友好意图，江华华也没理由不接受。
这么久以来，江华华孤身一人被放逐到了荒无人烟的异世界。作为一个来自现代文明的社会性生物，整日漂流在大海上与海鸟游鱼作伴，如果不是直播间里的观众还能和她有一些互动，这样封闭且感知不到时光流逝的日子再过下去，恐怕精神都会出现问题。
能发展一个可以交流的同伴也不错。
美男鱼虽然也是这异世界的海洋生物，但起码上半身是人形。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头顶还自带对话框，可以和江华华进行语言层面上的交流。
“我叫江华华，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得到江华华的答复，美男鱼沉默了很久，头顶的对话框终于浮现出一行新文字。
“我是伊戈。”
竟然真的有名字。
对方的回答让江华华很是意外，她那会儿只是本着入门学外语时的惯性思维问出那么一句话。
美男鱼的头上再次浮现出新对话：“你从哪里来？”
这个问题有些难回答，江华华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和这条名叫伊戈的美男鱼解释清楚，穿越和系统是怎么一回事，直播又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这个异世界看着不像是能发展出网络文学的样子，没有语言环境的熏陶，当地的原住民肯定很难理解这些概念的含义。
“我从一颗……离这里很远的星球而来，那里是我的家。”江华华只能尽量将这个问题简化，做出一个笼统但正确的回答。
伊戈没有继续追问细节，看样子是接受了江华华的作答，于是他紧接着又问：“你要去哪里？”
她要去哪里？
呃……
好奇怪，他们现在正在完成的行为不应该是交朋友吗？这个时候不应该互相交流自己平时的兴趣爱好吗？江华华怎么感觉对面这条美男鱼像她求职时公司门口的保安。
你你你、别指了就是你，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啊？鬼鬼祟祟的，这是要到哪里去啊？不管去找谁，都要过来做登记！
江华华在脑海中捋了下思路，往小了说，她现在想去陆地上。往大了说，那么她当然是想尽快完成系统的直播任务返回原世界了。
再简化成小人鱼能听懂的说法。
“我要回家。”江华华答道。
这次伊戈头顶没有生成新对话，只是定定地立在那儿不动了。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伊戈的眼睛上蒙着海草，脸上又没什么表情。江华华实在摸不透这条美男鱼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究竟是友好还是带着恶意。
“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现在该我问你了吧。”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江华华率先打破了沉默，“那会儿刚遇到你的时候，你说我是第六个，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刚上来就是一句“你是第六个”，整得跟刑侦片里的连环变态杀人狂一样。
“和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