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没有变。
魍魉河畔仍然是人魔交界处最适合贸易的地方,只要有钱,就能达成任何交易。
时悯在去目的地之前换了一身打扮,沾染魔的气息会让交易变得不那么顺利。
朔溟看着时悯从一间衣铺走出来,换了一身惹眼的红衣,与道路尽头的红枫林遥相呼应。
接着,她又去了典当行、杂货铺以及魍魉河畔最大的客栈。
最后,时悯踏入坐落于大河上的尧金牙行。
据说尧金牙行乃是魍魉河畔最神秘的妖所建立,即便是如今的妖王,对其也要客气三分。
在尧金牙行,交付足够的金钱,只有想象不到的奇珍异宝,没有买不到的所求之物。
朔溟后脚跟上,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下。
“无函不得入内!”
朔溟拿出阎罗令,守卫看后依旧摇头。
他手中的阎罗令可是代表阎罗域中贵族魔的身份,竟然还无法通过区区一个牙行的大门?
朔溟皱起眉头,他发觉最近无论在何处,都不好过。
被拒之门外的朔溟束手无策,只得离去,在岸边寻了处可以望见牙行的茶铺坐下,要了一壶茶耐心等待。
焦虑的朔溟根本无心品茶,若有人注意到他,会发现他的目光总是望向魍魉河。
专注的眼神,不是在等仇敌,便是在等心上人。
太阳沉坠到西岸,挂在天空如同一个巨大的橙红火球,魔域以外的日光无论何时总是这么亮。
朔溟眯了眯眼睛,再也坐不住,起身又朝牙行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一抹红色身影仿若魔域彼岸花在大河上豁然绽放。
时悯走出牙行,眉心微微蹙着,嘴角沉坠。
就是这时,她的余光瞥见那道黑色身影。
时悯没有理会,往客栈走去。
黑色身影像是影子一般跟随其后,无论她是加快脚步还是放缓速度,对方总是远远落着,怎么也甩不掉。
时悯忽地停住步伐,一个转身的呼吸刹那,瞬移到朔溟身前,沉着眉头问他。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朔溟倒吸了一口气,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咬牙提气道:“等我能报仇的时候。”
“报仇?”时悯问,“什么仇?”
“你不杀我,我却因你无法存于世上,无处可去,是否该向你报仇?”
时悯道:“你说得对。但你的仇恐怕永远报不了。”
朔溟道:“你怎知我无法报仇?我不会一直这么弱,你也不会一直这么强。”
时悯笑了,她感觉好笑。
“那便等你有足够实力的时候再来找我。”
“不,”朔溟道,“只有跟着你,我才有机会找到你弱我强的时候。”
时悯按捺的怒意还是从唇缝间泄出来,在牙行里意外碰壁已经让她恼火。
她没有耐心陪人玩穷追不舍的把戏。
“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时悯冷冷道。
朔溟却一脸平静:“昨夜你没杀我,今天你就更不会动手。”
时悯冷笑一声,已经抬起了手。
系统:“宿主,为了功德,冷静!”
朔溟丝毫没有躲避,泛着暗光的眼睛依旧盯着她,他必须要赌。
没有等到时悯动手,朔溟忽地感觉腿上一震,腿骨似乎要断裂。
他站立不稳,单腿跪向地面,这才反应过来时悯踢了他一脚。
系统:“……宿主,很遗憾,您的功德-1。”
而这一脚力度一点也不小。
朔溟咬唇想忍住声音,还是低低喘了一声,抬头朝时悯望去,她已经转身走入客栈。
他到底还是赌对了。
拖着伤腿,朔溟跟上,他知道时悯已经拿他别无办法。
客栈柜台前,朔溟支手让身体有处支撑的地方,减轻腿上的痛楚。
环顾四周,他刚要询问时悯的去向,掌柜的已经开口。
“客官,您和您朋友的两间客房已备好,请问您要如何结账?”掌柜的脑门很大,脸上露出见钱眼开的笑容,“我们客栈收钱不限界,可用人界金银,也可用魔域魔晶,十两银或是一颗良品魔晶。”
朔溟愣住:“朋友?”
“是啊,就在您前面进来的红衣姑娘,她说您很乐意付款。”掌柜依旧保持笑脸。
“她是这么说的?”
掌柜点头:“是的,我的耳朵还算好使。”
朔溟低头掏掏腰包,摸出一颗魔晶放到柜台上:“够了吗?”
掌柜脸上的笑意这才深达眼底,伸出触须般的手卷走魔晶,道:“够了。客官请里面走,房间在东南角最安静的小院,若是有事请尽管吩咐,魍魉河畔魑魅大客栈竭诚为您服务。”
朔溟没再听,一瘸一拐地穿过客栈大堂。
大客栈的排场就是不同于其他地方,朔溟经过弯弯绕绕的九曲回廊,这才走到院内深处。
魍魉河畔独有的烟染银花满地绽放,像是扑朔的蝴蝶,围绕着一棵粗壮的银杏树,与飘落的黄叶共同翩翩起舞。
树下,红色身影静静地靠在树旁,察觉到来人,掀起眼皮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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