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您也知道,我就是个老教员,一个月工资就三十多块钱,家里还养着几个娃……”
阎埠贵上来就开始哭穷。
张金生呢,就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张单子,递过去:“老阎,这是俺的价码,你瞅瞅。”
单子是用小学作业本上的纸张制成的,上面有铅笔字的痕迹。
阎埠贵接过来一瞧,眼睛瞪得老大:“一百二十块钱?!张金生,你这是打劫啊。”
“一百二?哎呀,拿错单子了。”张金生面不改色,又从兜里摸出一张单子递过去,顺手把原来那张单子拿回来,塞兜里了。
阎埠贵看得一愣一愣的,心说这家伙可真贼啊,早就算计好了李爱国的招儿,还准备了两种价码。
果不其然,这次的价码就正常多了,才四十三块二毛五分八厘。“这四十多.”阎埠贵还要哭穷。
张金生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单子递过去:“老阎,这是俺们的销,上头一项一项列得清清楚楚的。”
阎埠贵接过来瞅了两眼,脸“唰”地就拉下来了。他把单子递给李爱国。
李爱国仔细一瞧,差点没竖大拇指。
这单子上记得那叫一个详细:“阎解成从张家拿走的东西有,二十根玉米棒子,五十斤红薯……
张桂芳帮阎解成洗过十五次零半次衣服,人工费 3毛,皂角费 1毛二。
张桂芳去找阎解成,磨坏了两双鞋底子,价格……
阎解成来张家庄公社找张桂芳十一次,每次耽误八个社员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些工加起来……”
单子上密密麻麻,起码有一百多项收费项目。
每一项都有凭有据,规规矩矩的。
“张支书,您可真是费了心思了。”李爱国忍不住夸了一句。
“害,爱国啊,吃不穷,不穷,算计不到要受穷。”张金生挺起胸膛,颇为骄傲。
阎埠贵:“.”
他可没想到,自己常挂嘴边的话,今儿个从别人嘴里冒出来了。
而且,还是算计自个儿的人。
李爱国看完整个单子,乐了:“我觉着您还是有一点没算到。”
“啥?”张金生一愣,为了算出这些,他都绞尽脑汁了。
李爱国慢悠悠地说:“空气。”
“空气?”张金生懵了:“那玩意儿也能收钱?”
“这你就不懂了吧,不但空气能收钱,土地也能收钱。”李爱国掰着手指头给这位老支书上课:“阎解成来到你们公社,总要呼吸空气吧?
这空气是谁的?是你们公社的啊。
你觉得阎解成该不该出钱。”
“该!”张金生听得双眼放光。
李爱国接着说道:“阎解成从外面来到你们张家庄公社,总得走路吧,他从你们的土地上走,该不该出钱?”
“走路也得出钱.李司机,咱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张金生挠挠头。
李爱国循循诱导:“你啊,还是太善良了,别说道路了,就算是低空也能卖钱啊。
毕竟这低空也是你们公社的吧?
谁要是不想走路,想在天上飞,也得交钱。”
这话说完,张金生“嘶”地倒吸一口凉气:“还能这么搞?”
“你觉得呢?”李爱国没直接回答,反问道。
“那不能够,人咋能算计到这种程度”
张金生以为李爱国是在“讽刺”他,尴尬的笑了笑:“李司机,俺的收费项目中,确实有一些地方不合理,这么着吧,俺这会改一下。”
张金生赶忙从李爱国手里拿过单子,撅着屁股在旁边忙活起来。
李爱国苦笑着直摇头:就这?这张金生自个儿觉得是个算计高手,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张金生写写画画了一阵子,站起身把单子重新递回来。
“三十五块二毛三分钱!这是俺的底线了。”
阎埠贵一个出门不捡钱就算是丢的主儿,哪里舍得出这么多钱啊,当时就要让张金生再少一点。
李爱国拦住了他:“三大爷,犯了错就得认,阎解成这次确实过分了,你要是不愿意出这个钱,我们机务段也就不再插手这事儿了。”
阎埠贵吓了一跳,要是没有李爱国和周克他们,别说三十五了,就算是一百三十五,他也没办法把阎解成带走。
“好好好,我出,不过我身上也没那么多钱,得回家取。”
“这个好办,俺派人给你一块回去。”张金生倒也不担心。
不管如何,阎解成确实犯了错误,如果阎埠贵敢耍赖的话,张金生倒是不介意让阎埠贵尝尝什么叫做社员的铁拳。
事情谈妥后,双方握手言和。
阎埠贵要走,刚蹦了一下,突然想起啥来。
他一把拉住张金生的胳膊:“老哥哥,我的鞋呢,你把我的鞋还我。”
“鞋?”张金生犯难了,他倒不是稀罕一只破鞋,可这口气咽不下啊。
张金生突然想起李爱国的话,古怪的笑了笑:“我问你,你到俺们公社里,是怎么来的啊?”
“当然是走路。”阎埠贵感到有点不妙。
张金生嘿嘿一笑,道:“这附近的路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