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 , 她所受的惊吓都比不上方才和谢衡之待在一块儿的半刻钟 。
眼下暂时脱离了险境 , 亦泠的心绪逐淀平静 , 头脑也清晰了起来 。
她还清晰地记得昨夜里谢衡之那冷漠的神色 , 显然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子曾和别的男人海誓山盟 。
且圣上也许了他泼天的富贵 , 只要他把妻子嫁去胡拔 。
换作任何一个男人 , 恐怕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
一夜之间 , 却峰回路转 。
她不仅不必嫁去胡拔 , 圣上还会下令将呼延祈逐出上京 。
唯一的可能 …... 便是呼延祈做了什么惹怒了圣上 !
一定是这样 。
亦泠的双眼越来越亮 , 连身体也坐直了起来 。
难怪谢衡之始终不愿意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
想必他也恼怒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
若真是如此 , 亦泠觉得自己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 命不该绝 !
来来往往忙碌的奴仆总忍不住偷健着亦泠 , 不明白这大冷天的她怎么一个人坐在外头 。
亦泠对这些好奇的目光毫无知觉 , 恨不得立刻去烧香拜佛 。
也是在这个时候 , 利春捧着一个漆盒脚步匆匆地走来 , 面色凝重 , 竟没注意到门外廊下的亦泠 。
他走到寝居外 , 敲了敲门 , 随后便得令进去 。
不消片刻他便出来了 , 手里空空如也 , 显然是把东西放下了 。
亦泠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利春 。
直到他快踏出那道月洞门 , 亦泠才恍然回神 , 连忙叫住了他 。
“ 利春 1“
利春根本没发现亦泠在场 , 又见她神神秘秘的模样 , 便也快步走过来 , 低声问 :“ 夫人 , 有什么吩咐吗 ?“
亦泠问 :“ 你刚刚拿了什么东西 ?“
利春犹豫片刻 , 还是如实答道 :“...... 属下不知 , 是呼延王子让人送来的 。“
又是那个呼延祈 ?
如果真如谢衡之所说 , 呼延祈明日就会被逐出上京 , 他为何还要送东西来谢府 ?
亦泠的心跳又陡然加快 , 小心翼翼地问 : “ 大人不是说他明日就会被逐出上京吗 ? 如今送东西过来 , 可是又有什么变故 ?“
利春一听便知道亦泠在担心什么 。
「 夫人您别担心 , 管他想做什么 , 都是垂死挣扎罢了 , 明日一早他便得立刻上京 , 兴不起什么风浪了 。“
听到利春也如此笃定 , 亦泠不由得越发好奇今日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
但她也知道利春是谢衡之的心腹 , 有些话不能问得太直白 , 便试探着说道 :“ 你为何如此肯定 ? 毕竟夜长梦多 , 万一 …...“
“ 哪还能有什么万一 。“
利春脑袋歪歪地垂着 , 说道 ,“ 圣上所图不过是将北地收入囊中 , 才意欲和胡拔联手 。 如今大人挺身而出担下了一切 , 圣上还何须借他胡拔之力 7“
这听着怎么不像是亦泠想的那样 。
“ 大人他 …... 担下什么了 ?“
利春闻言 , 诧异地看向亦泠 。
这么大的事 , 她竟然一无所知吗 ?
利春看看屋子里 , 又看了眼亦泠 。
一时间 , 不知自己该不该说出真相 。
作为下属 , 他本就不该多言 。 只是事情发展至此 , 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 。
纵然他也认为男子汉大丈夫不该牺牲自巳的妻子来换取功名 , 可谢衡之所做之
事 , 却是完全断了自己的后路 。
当真就没有各退一步的法子了吗 ?
沉默许久 , 利春还是开口道 : “ 大人在圣上面前立下了军令状 , 无需胡拔助力 ,
五年内他会筹谋攻下北犹 。“
“ 所以夫人 , 您就放心吧 。 “ 利春牵强地笑了笑 , “ 大人绝不会让您身陷险境的 。“
什么 07
在亦泠目光凝滞的瞬息间 , 所有的揪测荡然无存 。
随之而来的 , 是截然相反的真相带给她的震惊 。
利春有事在身走得匆忙 , 留亦泠像一尊石雕立在廊下 。
直到婢女们捧着菜育鱼贯而入 , 布好了晚膳 , 才出来寻亦泠 。
「 夫人 , 大人唤您用晚膳吱 。“
亦泠如梦初醒 , 看向半开的门 , 眼里像蒙了一层雾 。
她一步步走过去 , 一墙之隔 , 已经能感觉到谢衡之的存在 。
正因如此 , 她反而不敢跨进去 。
又在门外站了许久 , 连下人们都经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 亦泠终于进了门 。
屋子里灯光温暖明亮 , 桌上的菜肴也色香味俱全 。
谢衡之像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