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气场起了作用,颇为得意地一甩头发,轻哼道:“算他识相!”
夜间十点,凌妃已经在隔壁的小床上熟睡,病房里冷冰冰的一片蓝,唯有床头的掐丝珐琅玻璃画夜灯泛出一圈晕黄的暖光。
“骆一鸣,你个狗东西……”
凌妃翻了个身,含混呓语,像是在梦里和小男友吵架。
林知言微微一笑,摘下助听器准备睡觉。
有点失眠,辗转了一十分钟,枕边手机震动。
她拿起来一瞧,是拾一发来微信消息。
拾一:【事情是不是没你想的那么坏?】
林知言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前几天自己拒绝人工耳蜗植入的事。
拾一姐总是这样,白天见面她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多说,私下聊天时才会涉及几句私交。
林知言翻了个身,侧躺着玩手机:【我说实话,你会告诉你们老板吗?】
拾一顿了顿,回答:【不会。】
林知言这才如实回答:【说实话,的确没那想象中那么糟糕。我以为谁都不会退步,只能鱼死网破。】
她说得没头没尾,拾一居然听懂了似的,发过来一个“亲亲”的表情包,带有安慰的意思。
林知言被这个“亲亲”给吓到了,这还是她那高冷的拾一姐吗?
拾一:【早点休息,补充睡眠。明天手术顺利,晚安。】
林知言不自觉翘起嘴角:【谢谢拾一姐,晚安![亲亲]】
放下手机,林知言强迫自己闭眼。
不知道是不是术前神经紧张,她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只看得见无影灯模糊的白光。
一群医生围着她,神情凝重地叹气摇头,俨然手术失败。
林知言什么也听不见,急得不行,想大声说:“我还活着,别放弃啊!”
可声带像是被人拿走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林知言一激灵,从梦中挣醒。
醒来一看,窗外染着纤薄的一层白,手机时间显示晨间六点一十一。
隔壁床的凌妃还睡着,一条瘦长的腿大剌剌从被褥下伸出来,挂在床沿。
林知言辗转了片刻,紧绷的神经实在毫无睡意,只得轻手轻脚起身,准备去走廊上散散心。
戴好助听器,刚推开门,就见霍述背对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和主刀医生低声交谈。
他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烟,闪烁幽幽的一点红。
顺着医生的视线回首,霍述微微一怔,下意识摁灭了指间的烟。
“怎么就起来了?”他若无其事地走来,问道。
【你不也一样。】林知言回复。
她九点半的手术,霍述六点半就赶到了医院……不,或许更早。
他自己说过,手下研发的人工耳蜗芯片植入技术很成熟,风险极低。他这么理智自信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因为一场四个小时的小手术,而拉着主治医生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细节。
林知言没办法否认,那一瞬的心软。
三年多的距离仿佛在此刻消弭,裁去痛彻心扉的那一段记忆,只余眼前此景,此人。
她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继续用手语。因为手语鲜少有语气词,不会暴露她多余的情绪。
【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
“偶尔,提神。”
霍述惜字如金,他在回避这个话题。
林知言点点头,又问:【如果我面神经坏了,怎么办?】
“不会。”
霍述几乎立刻打断她,深眸里满是近乎自负的偏执,“我不会让你有事。”,
“一成也不行。”
他眸色深暗,语气里有不容置喙的锋寒。
两个医生慑于他的气势,都不敢做声,倒是拾一有种不畏权贵折腰的气魄,冷静回复:“霍总,您是圈内人,应该知道任何生物医学手术都不可能做到绝对的零风险。这边只是走流程将可能存在的风险告知清楚,病人有知情权。”
霍述慢悠悠转动手中的签字笔,黑色的金属笔杆在霜白的指间上下翻转,这绝对是他不爽的前兆。
林知言躺在床上看他,投过去莫名的视线。
霍述的目光与她有短暂的交接,然后移回,朝着拾一等人说:“你们出来。”
竟然就这么起身,班主任训学生似的,将一众医护人员叫走了。
林知言完全搞不懂霍述在介意什么,上一秒还是春风和煦的样子,下一秒就变了脸色。
难道拾一哪句话触他霉头了?
晚上七点,林知言吃过手术前最后一顿饭,凌妃就抱着一束鲜花赶到了病房。
彼时霍述正拉了帘子倚坐在靠窗的陪护椅上,和山城的高层打视频会议。
他轻易不说话,都是下属在汇报工作事宜,是以凌妃刚进门时并没有留意到他,环顾一眼病房环境,娇滴滴嫌弃:“噫,那个人不是阴魂不散地缠着你吗?怎么不给你弄间VIP病房啊?这床栏杆都掉漆了,连个伺候吃喝的人都没有,小气死了!”
视频会议里的声音明显卡顿,林知言一口粥险些呛住,忙竖起食指压在唇上,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