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对许妮娜尚有些许恻隐之心,眼下许娉婷一点也不想管许妮娜的死活了。
十多年了!许世安究竟是恶心到了怎样一种程度,才能每天看着自己的妻女晃荡在自己眼前和别的男人过日子?不论是心机深沉隐忍不发,还是冷酷无情利用妻女,既然苦心孤诣地算计自己的亲哥哥,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对于许仁安的死,她还暂时抓不到证据,不过没关系,许妮娜这件事,可得好加利用一番!
温热的掌心蓦地包围住她攥紧的拳头,许娉婷抬眼,正落入周涛平静的眼底。
许娉婷微微一笑:“我没事,只是在想事情。”
周涛耸耸肩:“今天算是见识了,原来你这么粗暴。啧啧,我突然在想,姐姐当年能和你这么个小丫头做朋友,应该有部分原因是得益于你的硬气吧?”
许娉婷怔了怔。周涛单手插入裤兜,眺望着远方,继续道:“其实姐姐骨子里也是气性得很,只是她的生活一直平静无波,很少被激发出来,唯一一次大的挫折,却让她丧了命。我偶尔会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被磨去棱角,那么会不会……”
“呵呵,瞧我都瞎想些什么。”周涛忽然自嘲地笑了,“不过这段日子亲眼见识了你的境况,我又觉得,人生啊,还是一帆风顺点好,平白给自己找罪受,何必呢?”
一番话听得许娉婷眼波流转心思如许,回握住了周涛的手,“小涛,姐姐最大的幸运,就是有你这个弟弟。”
一时感慨,许娉婷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口误,周涛乍听之下却是愣了愣,随即觉得她口中的“姐姐”是在称呼周小芙,便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两人都没注意到,他们此时此刻在医院门口的“亲昵”举动和“深情”对视恰恰落入了匆匆赶来的高城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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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逃离在外的邝睿竟然亲自现身警局自首,不仅将绑架许娉婷的事情全部揽在身上,并且对害死邵爷爷的事情供认不讳。而那晚的摄像机将许妮娜和邝睿的对话全都录了下来,完全可以证明许妮娜收买了邝睿。
可是摄像机在事后不知所踪,剩下几个小流氓也并不是很清楚许妮娜和邝睿之间的交易。少了最重要的证物,只有许娉婷一人的证词,还是没能成功起诉许妮娜。
于是,整个案件只能这样暂且尘埃落定。
许娉婷前往警局做最后的协助时,正碰上邵波。
“警察找我说爷爷的事。”邵波神色晦暗地说,“想着顺道看看邝睿,可是他不愿意见我。”
本以为邵波该是恨邝睿的,没想到邵波提及邝睿时的语气十分平静,甚至还隐隐透露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倒是令许娉婷略微不解。
许是看出了她的困惑,邵波顿了顿,解释道:“其实……爷爷跟我说过这事儿……”
心思一转,许娉婷明白过来邵波指的是邝睿所控诉的邵爷爷间接造成他妈妈病逝的事情。
这些天她特意了解过,五年前济县工厂里曾起过一次大火,将一批重要的建材悉数烧毁。因为本就临近交货期,所以使得许氏不得不违约,赔偿了对方三倍的货款,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是最后并没有大肆追究责任,只是处置了仓库的管理人,也就是邝睿的母亲。
可是就是从那一次意外之后,一方面是董事会方面的压力,一方面是许氏集团的业务调整,工厂日渐颓败,靠着工厂过日子的乡亲们中难免就有人将矛头对准了邝睿的母亲。久而久之,不知是唾沫星子淹死人,还是自觉愧对大家,邝睿的母亲开始避不见人了。
“这件事……确实是爷爷对不起邝睿的母亲。因为这份愧疚,这些年来,爷爷才对邝睿的某些恶劣行径隐忍不发。没想到,邝睿对爷爷的记恨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在他母亲死后,愈发变本加厉。”
许娉婷蹙了蹙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邵波摇了摇头,“爷爷并没有细说。他每回反反复复提的就是要我对邝睿宽容一些,我也只是根据每次零散的片段得知,当年的大火似乎另有内情。可是不知为何,许董事长——我是说你爸爸,不愿意深入调查,特意派人给爷爷传了话。爷爷无奈之下,便拎出了邝睿的母亲出来承担责任。不过,邝睿的母亲也并不算冤枉,她在起火当晚确实擅离职守了。”
当天晚上,四个人凑在一桌吃饭时,黄飞宏对案件的结果十分忿忿不平,周涛亦是闷闷不乐,闫婧倒是对丢失的摄像机更在意一些。
“嗯,不仅如此,那个邝睿也很可疑。明明已经躲得连警察都找不着了,竟然说自首就自首。照理像邝睿这样的人,应该是能多拉一个下水是一个,而他高尚得独自一人顶下罪名,是收了许妮娜什么好处吗?”
黄飞宏接着闫婧的疑虑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说话间有意无意地去看闫婧的表情,却见闫婧低着头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不免有些讪讪。
许娉婷沉吟片刻,将邵波和她提起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几人听后又是一阵沉默,倒是闫婧的神色几经变换后,突然一声不吭地跑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