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自己腿都站麻了,坐到了地上,看着那火堆渐渐的要灭了,不过时不时一阵冷风吹过,又能看到火堆中那通红的一片。刚才那高高的火堆现在已经剩下的只是一堆不大的灰烬。李宗走了过去,用铁棒不断的在火堆里掏弄,弄得风不断的带起灰烬吹向另一头而去,就这样不断的掏拨着,阵阵冷风不断的把灰烬吹向那头,细微的粉尘被吹得更远,而稍大些的就被吹在了不远处。直到最后隆起的火堆被李宗在风的助势之下也弄得平坦了,只是在地上能看到一大块被烧过的痕迹,别的什么也没有留下。用力的把铁棒扔向林子那边,听到一声嘣的一声,世界在这一声之后又立马恢复了安静,李宗拍了拍手,看了看天边的那点点鱼肚白,趁着漆黑找寻到自己的布包,然后摸了摸兜在口袋里的打火机,向城里走去,好看的小说:。
回到住所时天已经大亮,看着丝瓜与干尸都各自躺在自己的铺位,睡得正安详。李宗到洗手间里洗了个澡,换掉了昨天晚上那一身脏乱的衣服,把它丢在桶子里用水泡着,然后又拿了盒方便面泡上坐在方桌上吃了起来。可能是闻到了这特有的香味,睡在床上的丝瓜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李宗,爬了起来,就坐在床头上点燃了一根香烟,用力的吸了两口,然后说道:“你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没事,碰到了一群疯狗,一直躲着呢。这天亮了才敢回来。”丝瓜倒是挺相信李宗说的是真的,嘿嘿的笑了几声,拿着香烟向厕所跑去。
而就在才不久,躺在床上的干尸其实已经醒来,只是假装还在深睡,一是想听听李宗跟丝瓜会谈什么,二是在心里细想,为什么李宗还是这样安然无事,这时李宗向干尸走了过去,冲着干尸说道:“干哥,有烟吗,给根烟。”干尸这才有些尴尬的嘻笑着,从放在一旁的衣袋里掏出香烟,递了一根给李宗。李宗接过,掏出了昨晚的那个深红色的打火机点燃。而这时的干尸脸色异常惊讶,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那不是自己兄弟的打火机吗?昨天他们在一起交谈时看到过他使用过这个打火机。既然到了李宗的手里,看来他们……想到此处他都不敢再往下想,他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三个人竟然拿不下一个臭跛子。
这时李宗倒是开口说道:“这个送给你,告诉你,别以为我叫你一声哥就以为我好欺负,别惹我,这是最后的忠告。”李宗双眼中迸发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光,让窝在被窝里的干尸都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心里拔凉的很不是滋味,都不敢伸手去拿打火机,李宗却是把它丢在了干尸的枕头边,然后拿起自己的布袋向外面走去。在要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又冲着睡在铺位上正有些发愣的干尸说道:“昨天晚上的货没有了,钱也没有了,事情我知道你会帮我摆平的是吧,干哥。”说着甩上了门。
其实李宗现在出去,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他只是不愿意呆在那里,即使现在还很困,他想到外面走走,就在这些胡同巷子里瞎转一通,没有目的地,走到哪里算哪里。他认为干尸不可能向谁去告发自己,毕竟是他不义在先,他们现在也算同门,做这种暗地里掏刀子事情在道上混是被人看不起的,是不能被容忍的。可李宗这样想还是错了,他低估了干尸的智商,他虽然没有什么勇气,但脑袋还是好使的,要不然这些年走毒早就撞枪口上了。他不告李宗伤人还是杀人之事,但还是可以把粉丢了的事情告诉春雷,到时候或看他怎么交待。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春雷并没有跟他讲要怎么惩罚一下李宗,而是若有深意的说道:“放心,到时候会有人收拾他的。”这句话倒是让干尸摸不着头脑,他不清楚李宗难道还得罪了什么人?而春雷又吩咐道:“这之后啊,你的货照样让他出,尽量的让他多出。这还是上头吩咐的?”这就让干尸更糊涂了,不是说要看他的好戏吗?怎么还能让李宗多出货,让他多赚钱呢?其实凭干尸的头脑也不难想到这其中的一些道道,但是像他这种小罗罗怎么会想到李宗得罪的是他们的大少爷,而又出此一招呢?
自从那件事后,李宗生意翻倍的好了起来,现在除了支付奶奶的医药费之后,身上总能剩一些了,他把雷胖他爸的钱也还上了,雷胖他爸还想问李宗住在哪里,说是雷胖让他问的,可李宗还是没有告诉他,丢下钱就走了,李宗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是不想见他的兄弟们,现在是有一些害怕见到了,虽然杀人之事可能只有自己跟干尸知道,但心里总有一些愧疚感,不是对死去的那三个人,而是觉得自己手上沾了鲜血,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些朋友,那些兄弟。还好雷胖他们也没有太过力的寻找李宗,如果他们在医院里日日夜夜的堵他,他始终还是逃不了,因为他不可能不去看自己的奶奶。他们没来也就没有那么烦心了,就连一直担心东窗事发的事情也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没有谁会去在意在那废弃车场的那一堆燃尽的灰烬,只会认为是哪些青年伢子在那里闹腾了一次。
马上就要新年了,李宗一个人站在住所的窗户边,看着窗外的旧墙,还有那些被傻傻晾在窗沿上的盆栽,有的开着小花,但绝大部都死气沉沉的,好像是在生闷气,连这个世界它都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