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回到了天界,将毛球往窝里一扔,自己顺势倒在了床榻上。
被褥柔软,还带着芳香,盈盈地钻进她的鼻子里。
与顾南辞那张又硬又破的木床相比,果然还是自个儿的床来得舒服。
一旁的毛球趴在自己的小窝里,四肢舒展,打了个哈欠,蜷缩成一团,沉沉地睡了过去。
它这些时日全都在落泽山中抓兔子,不过仍旧一只都没抓住,又气又累。
朝暮将头埋在头枕之内,紧闭着双眼,喘着粗气,回想起顾南辞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我不离开,应该离开的是你。”
“对,就因为你治好了她的眼睛。”
心中没由来地窜出一股无名之火。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凭什么对她的行为指指点点?
她不过见不得众生疾苦,心生了怜惜之情而已,他竟然毫不留情面地说自己做错了!
真是个可恶的凡人!
朝暮用被褥蒙住全身,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幽幽醒转过来。
恍惚之中听到殿外有人似乎在喊她的名字。
朝暮揉着朦胧的睡眼起身打开门,看见来人是父尊的贴身天官漠留。
漠留站在朝暮殿外喊了她许久,才见她出来。
看着朝暮一副似醒未醒的模样,轻笑着摇了摇头:“朝暮,帝尊要见你。”
天界中所有的人都直呼朝暮的名字,大家都在等着她渡劫成为战神后被帝尊赐予封号。
朝暮闻言对漠留点点头,身形一闪来到了后卿的寝宫内。
后卿正驻足在阡岑的画像前,身姿挺拔,背影看上去却格外地哀伤。
等朝暮来了之后,他才转过身,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你最近去了何处?几日不见踪影?”
“父尊,儿臣近日下了凡间,已通过了玄雷火海之劫。”朝暮与后卿对面而立,不卑不亢道,“只是那命劫尚未开启,眼下还毫无头绪。”
后卿眼中透出一丝精光,探察了一番朝暮的仙体后,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带了几分歉意道:“儿啊,是父尊疏忽了,你,不会怪我吧?”
朝暮轻轻摇摇头,没有吭声。
“五转圣兽已出世,你须得好好培养,将来能助你。”后卿上前两步,伸手轻抚朝暮的头,长叹了一声,“你先回去歇息吧,我想再陪陪你母亲。”
朝暮抬眼看着墙上的画像,画上的母亲阡岑一袭青衣,执剑而立,眉目英气,带着三分笑意,美得不可方物。
离开了后卿的寝殿,朝暮又在天界中唯一一处花园中闲逛了一会儿,花园里豢养的灵花正开得娇艳,五颜六色,姹紫嫣红,花瓣上环绕着缕缕清气。
天界之花自是凡间不可比拟,皆孕育着厚重的灵气,欣然而生。
朝暮用手拂过一丛鲜花,噘着嘴小声嘀咕:“不知道那个傻子是不是已经成功在山上栽种下了花草。”
天界一日,俗世一月,她已经回来了两日,算下来下面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
不知不觉来到了司命的居所,司命乃是掌管凡人命格的仙人。
他有一面命镜,上面可以看见凡人的一生。
朝暮与司命还算是交好,以往也曾在命镜中观看过那些凡人的生活,当即心念一动,溜了进去。
司命此刻并不在家中,朝暮来到了命镜前,运起灵力,心中默想着顾南辞的名字和样貌。
命镜被唤醒,柔光一闪,显示出了自朝暮离开后,顾南辞独自生活的日子。
她看到他依旧孤身一人在山中种树种花,无聊的时候就去找菟丝子精聊天解闷,也看到落泽山来了一大群凡人在山中搜寻,最后跪拜在他的木屋前,高呼仙人救命。
她不禁觉得好笑,凡人果真如此向往仙人么?
可是接下来的画面,却令她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她看到那群人献祭出了婴孩的尸体,也看到那群人陷入疯狂,拿石头砸死了菟丝子精。
而顾南辞更是被他们蜂拥而上,五花大绑,嘴里叫嚣着他是罪人,正缓缓往山顶送去。
朝暮胸中气闷,当即捂住心口后退了两步。
真是一群是非不分的可恶之人!
她急忙唤来一朵云,大步踏了上去,朝着落泽山的方向拼尽全力赶去。
可是当她赶到的时候,顾南辞已坠入了万丈悬崖,身体冰冷地躺在了崖下,失去了生机。
“喂,不要开玩笑了。”朝暮顾不得自己双手沾满了他的血,不停地向顾南辞的身体注入灵力,可是他依旧毫无反应。
“这一点都不好笑,我错了,你能不能醒过来?”
她轻抚上他苍白的脸庞,留下一道道血痕。
少年双目紧闭,终是没有再醒过来,如往常一般柔声唤她。
他才刚死,灵魂必定还在这附近!只要将他魂魄收回,再用灵力强行封在体内,他就可以活过来,甚至可以过完这一生!
朝暮慌忙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