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是生怕有人觉得他是在扯谎,他连忙朝着正在维系秩序的其中一名卫队成员指去,说道:“瞧,那就是我家从弟,大司马进军关中后他就被选拔入伍了。” “只是看守个道路为何能领高月俸?”当即有人问道。 那人回道:“听说是因为,在这条路彻底养护完毕之后可以变得坚如磐石,在之前却可以轻易留下痕迹,所以才会有先前颁布的法令。但法令这种东西防得住人,能拦得住从天上掉下来的飞鸟,地上跑过去的野狗吗?” “这些负责戍守的人这段时间,那是地上跑得天上飞的都要盯梢住,就怕从哪里降落来了个东西让他们前功尽弃。” “我那从弟说,现在好了,不必防着这些东西了,他明日就去把那只总在附近转悠的狗……” “把它炖了?”有人插话问道。 “哪能啊!”他回道,“是抓着它的爪子往这条路上多拍两下。” 袁耀不由笑了出来。 但他敏锐地听到,在周遭的笑声中,有一个声音混杂在这些看热闹的笑声中,更像是一种嘲讽的发笑。 他回头就看到了个高壮的男子站在他相隔不远处,脸上的神情也分明是有几分不屑的样子。 更让他确认这一点的,是他听到对方在笑完了之后冷声说道:“连狗跑 过都要防着的路,能有多少坚实的样子?我看这条路也就是个表面工夫而已。兄长,你怕是要输了。” “?()?” 袁耀并不认识张昶和张猛,但他直觉这两人的身份并不寻常。 他本想上前与人搭话谈谈,却在这时听到了一声铜锣震击,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到了城门的方向,也包括他。 没等铜锣的余音消弭在空中,就有两个少年拉扯着一张长卷朝着北面奔跑而来。 他们所踩踏的正是这条新路。 风中招展开的长卷上,长安一字清晰地映在了众人的眼中。 虽然明知,他们既然敢走在这条路上,它便自然能承载住他们的重量,在看到这样一幕的瞬间,众人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只怕这条修改过的御道被压出两行脚印,就像乔琰能用铁棍在道路上划字一个样子。 但当这两个身着棉布单衣的少年将这长卷从水泥路的一端带到另一端的时候,围观之人清楚地看到,这条曾经还需要严防死守的道路,早不是可以轻易留痕的样子,而是依然维持着他们先前所见的景象。 他们所该留意的甚至并不只是这两个少年的脚下,还有他们手中所持有的纸卷。 那张纸…… 但凡是接触过楮皮纸和早几年间推行的麻纸之人都不难看出,虽然这张纸看起来不如皮纸坚韧,但比起麻纸来说又要光滑不少,看起来竟是另外一种门类的纸张。 纸张上的留墨效果,在张昶这个书法名家看来着实不差。 他直觉这种特殊的纸张在此时出现绝不是个寻常的信号。 在这两人刚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的时候,又有另外的两人奔跑而过,手中的纸卷上写着建安一字。 这一回他们手中所持的纸张,便是楮皮纸了。 第二轮出现的纸张,则让张昶差点往前迈出一步,只想要看得再清楚些,可惜被那沿路的卫队给拦截了下来。 所幸这一次出现的两人并不是同时持有长卷的,而是各自持着一张纸卷,在展开的状态下朝着两侧展示前行,走动的速度也比先前的两批慢上了不少。 当这两人行到张昶面前的时候,他便看到,这赫然又是另外的一种纸张。 在纸上勾勒着长安城的图景,在留白之处则写着“关中定鼎”的字样。 吸引住张昶的并不是上面的字画内容,而是这种新出现的纸张,颜色比起前头两种纸稍白,好像只是它最为微不足道的优点。 他精通书画,也就自然不会看不出来,眼前这种纸的受墨程度远比前一者高,简直就是为书画而生的。 要不是知道此刻的情形不合适,张昶都想将这纸张夺下问问来历。 这对他们这些书画名家来说,可实实在在是个福音。 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呢?起码他不行。 而当第四轮的两人 出现之时,张昶更是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纸张非只是白,还带着一种奇特的莹润之光,也远比前二者都要光滑。 在其上所留墨痕丝毫不逊色于前者,且更有一种润墨如飞的样子。 那纸上所书的“长乐长安”四字,正是出自他兄长张芝的手笔! 但张昶早前从未从兄长给他送来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