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走吧,我先带你去把衣物和识字本给领了。” “说起来你这名字还真是挺怪的,元封的寓意哪里有元丰好,总不能是指望被封侯拜相吧,还是丰收实在点。” 田丰差点被这管事突如其来的一个“丰”字吓一跳。 不过,对方显然没有识别出他身份的可能,也就是在此时闲扯了两句乔琰这位君侯喜欢给人改名,所以叫丰还是封根本不打紧。 话是这样说不错,生怕自己的身份被暴露,田丰一刻都不敢放松戒备。 直到终于得到了独处空间,他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可他现在必须面对一个格外难熬的问题。 能尽快接触到并州的核心机密,确实是一件好事。 但在他必然会收到大量关注的情况下,他到底应该如何将消息悄无声息地传递出去呢? 这可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一个不小心,他就要折在这里,再也回不去冀州了。 ------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田丰的运气还算不错。 在乔琰忙于和各州往来以及筹谋刘虞称帝之事期间,张牛角只是申请要增加 一个前去学习术算的名额,都不需要由乔琰亲自进行批复,按照州府公务的流程办个出入证就行了。 也大概是因为并州出现的神奇人才实在是有点多,以至于张牛角说自己寻到了一个得力干将这件事,竟完全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倒不是说,这是因为张牛角在书院的考核向来低空飞过,所以大家对他所认可的人才不大在意,而是因为,他运气好是出了名的。 若不是运气好,他怎么会从曾经的黑山贼混成了乔琰的第一批手下,又随着效力年份的增加,拿到了这么一个铁饭碗。 现在只是发现个把人才而已,不算什么。 听闻张牛角甚至为此寻了管亥和梁仲宁吃酒炫耀,乔琰也只当听个闲趣罢了。 在十月的尾声,杨修和阳安长公主从邺城回返了并州。 比起张牛角喜得人才,当然还是对棉布的后续处理更加要紧。 听着杨修汇报,他是如何凭借着自己的口才,把袁绍的下属驳倒的,乔琰忽然觉得,她先前在杨修刚出发的时候,还担心他辩不过陈琳等人,实在是一个没太大必要的事情。 毕竟,杨修也算是在并州见过世面的,或许还可以算是得了她的真传。 只是在听到他说的表兄弟和表舅的时候,乔琰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我这边可收不起他袁本初的儿子。” 袁绍也当然不会将什么袁谭袁尚给送到此处来。 她又问道:“不过说起来,你对你表舅说话这么促狭,也不怕影响你父母之间的关系?” 杨修回她:“汝南袁氏又不是人人都站在同一边的,何况我外祖父与袁本初的父亲乃是堂兄弟而已,这中间还间隔了一层关系,就连表舅这种称呼我还是第一次喊。” 说到这里,他差点就没能维持住自己从容的神情。 谁让这称呼真是怎么听怎么奇怪。 所幸,在他自己膈应得不轻的同时,也对袁绍造成了重磅伤害。 但或许,在那邺城中,要觉得日子更难熬的还是伏完。 阳安长公主最开始和伏完和离的时候,为了防止伏完不让她带走伏雅,她说的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只说和离也只是一出权宜之计而已,是为了让他们一家子的买卖别砸在一个篮子里。 伏完本以为,长公主去了并州,离开了对她来说熟悉的洛阳,未必再能保持住身为公主的体面。 那素来以荒凉动乱出名的并州更会让她憔悴不少。 但这一回,他何止是看到,刘华风风光光地带着俊俏武将打邺城街头策马而过,模样比起当年更显气派年轻。 她所穿着的棉衣引领起了上流贵族中的潮流,不乏被人恭维打探。 伏完还得到了一个对他来说有若晴天霹雳的消息。 阳安长公主亲口告诉他,当年的和离就是和离,就当是假戏真做好了。 而她如今在并州过得好得很,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若是伏完在邺城混得也就这样, 倒不如将伏德也交给她培养。 伏完气了个够呛。 偏偏他都走到这一步了,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改换立场,从邺城跳槽到并州去。 他只能硬着头皮听完了刘华对他当年选择邺城一方,罔顾大汉脸面的指责,也煎熬地等到了阳安长公主回返并州的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