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回答陈乙,她只是再度把平安符往陈乙手上递了递。那枚颜色腐朽的平安符,安静的躺在证物袋中。
陈乙沉默了片刻,伸手接过证物袋,将其打开,取出那枚平安符。
触手冰凉,并不坚硬,甚至还有一些柔软。
真是奇怪,在今天之前,陈乙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这么一枚护身符;但奶奶明明就说过,自己初三的时候还时常把它戴在身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这件事情的?
陈乙目光投向李棠稚,即使有一只手在拿证物袋,陈乙也没有松开李棠稚的手。
李棠稚:“你还记得这枚平安符是怎么来的吗?”
陈乙回忆了一下,搬出奶奶对他说过的话:“小时候我在山里迷路,吓发烧了——之后我爸就给我求了这个平安符。”
李棠稚:“你为什么会在山里?”
陈乙:“我……”
但这次陈乙却没能顺利回答李棠稚。
他微微张着嘴,那个答案似乎就在眼前,但无论陈乙怎么回忆,都无法找出与之相对应的记忆。
他为什么会在山里迷路?
小时候?多小?他一个小孩子,为什么会在山里迷路?
那枚被陈乙拿在手里的平安符微微抖动,里面有什么东西似乎正要破壳而出。
*
陈乙喜欢李棠稚。
并不是出自于青梅竹马的日久生情,他对李棠稚是一见钟情——从他跟着爸爸搬回乡下起。
让陈乙跟着陈文霍回乡下,这件事情是陈浮玉拍板决定的。很多人都对此感到不理解,陈浮玉的同事也劝她将孩子留下。
市中心的教育条件远胜过乡下。以陈浮玉的条件,即使是忙于工作无暇照顾孩子,也大可雇几个保姆照看,根本没必要将孩子送去那么远的乡下。
但陈浮玉执意如此,陈文霍又向来听她的,等调令下来就拎着儿子和行李开车回林下县了。
其他人都觉得陈浮玉狠心,只有陈乙知道并不是这样。
甚至陈乙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留在城市中心——在那繁华的市中心,人真的太多了。
陈乙启蒙没多久就察觉到了自己和其他小孩子不一样。小的时候陈乙很喜欢说谎,满口谎话并且丝毫不会因为自己说谎而心虚。
他良好的心理素质连陈文霍都被骗好几次。
一开始他们只是以为小孩子天然想要制造对自己更有利的环境,所以只是纠正陈乙说谎是不好的行为,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一次在幼儿园里,陈乙和同学争玩具,把人摁在地上打得头破血流——陈文霍和陈浮玉一开始没弄清楚情况,还以为陈乙也受伤了,两人着急忙慌请了假跑到医院,就看见被打破头的小男孩正窝在在妈妈怀里哇哇哭,老师和医生都围着那小孩转。
陈乙倒是没受伤,就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用手指戳自己手背上沾到的他人的血,在自己裤子上画小红花。
他既没有自己闯祸了的惶恐,也没有打伤他人之后应有的愧疚,甚至于手里还抓着抢来的变形金刚在玩。
陈文霍点头哈腰的在给苦主道歉,给赔了医药费又亲自带去检查,动关系换了医院。
也幸好孩子年纪小力气不大,只是打破皮,破财免灾也就把这件事情平了。
回去陈文霍就要抽陈乙,被陈浮玉拦住了——陈浮玉觉得很不对劲。
她先将暴怒的丈夫摁到一边沙发上,自己在陈乙面前蹲下,神色严肃:“小乙,你自己也有玩具,为什么还要抢其他小朋友的玩具?”
小陈乙抬起脸,毫不心虚的和母亲对视,理所当然的回答:“我也想玩他的玩具。”
陈浮玉:“但那是他的玩具,他如果不同意,你就不应该去拿他的东西,妈妈是不是这样教过你?”
小陈乙愣住,那张肤色略深而五官却和母亲一样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他才恍然大悟:“哦——小孩子的东西也不能抢啊。”
“我看老师都可以直接拿走小孩子的玩具,还以为小孩子是可以抢的。”
他说得是如此理所当然,没有丝毫愧疚,看向陈浮玉的眼睛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