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的照耀之下, 一道穿着骑装的身影动作迅捷而流畅地翻入了医馆的后窗,无声无息地在木质地板上站稳,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伊凡尔纳回到这间给他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的医馆时, 第一反应是先看了一眼地板——很好,上面什么也没有, 那团他吐出来的恶心东西凭空消失了, 这让他的内心好受了很多。也许, 这即是传说中的精神胜利法?
浅浅地自嘲了一下自己后, 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将手掌贴到了地板上。随着青色的微光闪烁在他的掌心,已被削成了木片的地板上竟然长出了嫩芽。
伊凡尔纳看着被自己催生出来的植物, 松了一口气。他很早便感应到了这座城市内的生命魔力元素浓郁到枯木都可以苛延残喘的地步, 因此也略微猜测了一下房屋所用的木质地板是否也有着可以调动的生命力。他运转着魔力让那几根嫩赖芽越长越高,如同努力伸直身子的柳条, 摇摇晃晃地是在半空之中。
“去吧。”他用极轻的精灵语命令道。受到指示的枝条顿时像游蛇一般朝着那扇木门飞去, 在接近门缝时趴伏到了地面之上, 化作头发丝粗细的细小枝条从门缝钻入, 悄无声息地在地板与墙面上蔓延开来。如果不仔细看,它们就像潮湿的雨季后地面上长出的地藓, 就连检测魔法都不会对它们有所反应。
这是一种精灵族独有的侦察魔法, 只要在周围的环境中寻找到含有生命力的物体就可以催动。
伊凡尔纳找了个合适的角落, 动用视角转移的魔法,开始仔细观察起内室的模样。地板上的“地藓”继续向前及伸,将更多的信息反馈给施法者,
那个不太对劲的医师并不在里面。内室的前身大概是配药室, 通体白色的柜子里陈列着半成品的魔药, 而下方的魔法柜中则是一些内服的草药。
除了柜前那张用于摆放东西的桌子过于凌乱之外, 没有别的地方不对劲。绿色的细丝攀上墙壁,到达天花板后又向着中央蔓延——下方房间的正中央位置正放着一口坩锅,由魔力驱动而永不熄灭的火苗此时已不见了踪迹,只剩了锅内如同黑泥般粘稠而在不断涌动着的“液体”。不,那根本不是什么液体——
从天花板上来落下来的枝条十分人性化地向回蜷缩,那口锅中的黑泥极其具有生命力地向锅外涌去,只要再凑近一点,便能发觉那些黑泥通通是由黑色的蠕虫所组成。
把这种恶心的东西放在制作魔药的锅里,这个医师绝对不是真的医师,又或者说不是原来那个医师了。精通魔药的人都很珍视自己的坩锅,已经到了把坩锅当情人看的地步……如果这位医师后来恢复正常,大概会悲痛不已吧。
扫荡了一圈并没有发觉什么特殊的东西后,伊凡尔纳干脆利落地切断了与植物的连接,刚准备原路返回翻出窗外,手在搭上窗框的那一刻,却对上了一双在黑暗中发着冷光的眼睛。
“你在我的医馆里找什么?”干枯得像是树皮摩擦的声音响起,激起了伊凡尔纳满胳膊的鸡皮疮瘩,他想也不想地将魔力压缩成子弹击向来者,在听到一声闷哼后毫不犹豫地一个飞扑从另一个窗翻了出去!
医馆两边的小巷互不连通,他抓住这个特性翻身上了一家民居的阳台,催动着墙壁上的爬山虎缠绕住他的手腕,将他甩上了屋顶。
金发少年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瓦片上,脚下厚厚的植物削减了他落地时的动静。伊凡尔纳找了块视野死角盘脚坐下,还没等他探头探脑地观察那医师的踪迹,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动作很流畅嘛,平时没少爬屋顶?”
伊凡尔纳吓得一个激灵,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这道声音的主人属于大贤者,他在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升起了疑惑,小声地反问道:“大贤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