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一个小土城。
晚上奔马来到这里，张维维说什么也跑不动了。
三娘子看宋世恩关心妻妾，也放弃了夜谈，嘱咐两人早点休息。
跟着两人的只有国公府六个护卫，还是三娘子特许，麻贵以他的名义硬塞过来的。
算是一个客栈的小土炕上，张维维痛苦的扶着腰，宋世恩给她轻轻按摩，“这还不到百里啊，夫君是怎么骑马奔袭万里的？”
“那你得问问蒙古人是怎么纵马一生的。维维会骑马，已经令我吃惊了，早知道就不该在宣府浪费时间。”
“呵呵，夫君判断的很准，三娘子一听我要与你同行，立刻放松下来。”
“大人物都是这样，那会被一见面说服，喜欢旁观佐证，自我判断。”
躺着的大美女突然翻身坐起来，“好了，没那么严重，给三娘子看的。”
宋世恩莞尔，“维维真乃贤内助！”
“大概我们会顺利见到顺义王，然后呢！？”
“然后脱身呗！”
“等余大人和戚总兵进入丰州！？”
“维维真聪明！”
“夫君步步为营，一句一句的掉足三娘子胃口，妾身算见识到了，那么，夫君执意要来土默特一趟，是为了给顺义王一个机会？就像喀尔喀阿巴岱那样的机会！？”
“维维又说对了。”
“有用吗？”
“没用！”
“求心安！？”
“是，也不是，大概还是识别，想确认一下。我想知道，留下三娘子和布塔施里，需要杀多少人。”
这话杀气太重，大美女不习惯，抱着宋世恩的脖子，两人仰头倒在了炕上。
安静了一会，宋世恩拍拍她的后背，“休息吧，也许明晚我们就能见到顺义王。”
张维维喃喃的声音传来，“夫君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一条孤独的路，没有朋友。”
黑暗中宋世恩猛得睁眼，耳边又传来声音，“真英雄除了胆气谋略，更重要的善于决断，夫君是天下决断最快的人。”
“比公爷如何！？”
“爷爷在夫君这个年纪，要有两成决断，都督府也不会暗流汹涌，公公也不会英年早逝。”
猛得惊坐，张维维也跟着坐起，黑暗中两人面对面，还没问，聪明的女人就开口说道，“夫君不用惊讶，维维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公公是所有公侯心中的痛，大家都不愿提，甚至一点也不想回忆。想必夫君也猜到一点，没得查。”
……
第二天一早醒来，三娘子的护卫就告诉宋世恩，王妃有事先回归化，贵夫人不善于奔马，可缓行。
云川城北的原野上，宋世恩看着周围土房子里汉人，看他们下地，看他们在吃力搬运粮草，看他们推着独轮车南来北往，看他们背着工具赶路，每个人都很匆忙。
观察了一个半时辰。张维维、随身护卫和土默特的十几名骑士，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陪着他站了半天。
“夫君在看什么？这样就能看出来？”
“维维，每个人都是主角，想要活的自由，活的洒脱，太困难了。”
张维维听不懂他这感慨是哪来的，又有什么意义？快午时，宋世恩突然转马向北。
黄昏过黑水河，进入了归化城。
号称塞外之最的大城，只有二百米见方，里面一大半的面积是寺庙，南北两个小城门，更像是俺答汗的王宫。
四周绵延十几里的蒙古包，全是拱卫大汗的军营和家眷。
沉默了一天的宋世恩被安排在王宫东面的一个小院，寺庙里响起的钟声、木鱼声、唱经声，就像是从喧闹的人间突然掉进了世外桃源。
王宫后面的寝宫，俺答汗听夫人仔细叙说了一遍杀虎口遇到的奇人，摇摇头，“我们不可能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有可能是公侯哪家的幕僚，大概是来试探我们的，正像他说的，我们没得选择。”
“大汗，我们能给他在归化开一间书院吗？”
“哈哈哈~谁学？就算他想教，族人的孩子也没时间学，他们要放牧，要生存。黄金家族的孩子，会去学吗？土默特，还不到开书院的时候，也许夫人可以看到。”
之前三娘子说的时间太长，基本上把宋世恩的原话叙述了一遍。
两人刚交流几句，门外的护卫进来，“大汗，哈屯，明人吃过晚饭，突然去了寺庙，他好像信佛，在佛像前很虔诚。”
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眼，三娘子问道，“他除了在野地里站了很长时间，还做什么了？说过什么？”
护卫摇摇头，“没有，一路向北，路上也没说话。”
……
一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中午的时候，宋世恩才见到俺答汗夫妻俩。
礼贤下士谈不上，故作深沉也没有。
俺答汗日常交流没问题，但他听不懂文人的‘词汇’，客套过后，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