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捕鱼儿海（贝尔湖）与阔连海子（呼伦湖）中间的呼伦河（乌尔逊河）。
八千人把聚集此地的巴尔虎族三千人驱散，宋世恩照例没杀他们，明人眼里的‘鞑虏’‘野人’‘敌酋’，宋世恩不到绝地，很难有多大的仇恨。
东面大约五百里海拉尔河岸边的山脚，就是‘生活过’近十年的家乡，‘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后来随父母去了大山南边，千里外的平原，但爷爷奶奶还在这里，经常来回跑。
大山里有林场的亲戚，父母的战友，很多。
工作以后，还在这一片与京师之间跑，要说迷路，还真有点难。
也许会在草原上迷路，大山里的孩子轻易就能分清东西南北，找个地标容易，找到河流就能穿越千里大山。
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很强烈，空中成群结队的野鸭、鹭、丹顶鹤、白鹤、黑鹳、大鸨、金雕等，导致宋世恩又非常陌生。
河边的水獭多的让人头皮发麻，肉寒，正好捕获一部分，与天天吃腻的羊肉杂食，再不败败火，耳朵都要生疮了。
禁卫早已没有了那一身红衣黑甲，全部裹着厚厚的羊皮，一半人休息，一半人打造拖床。
战马在河边愉快的吃着各种藻类，一个月来可是饿坏了。
……
河边一个四面围着羊皮，露天的集结点，禁卫挤得满满。
三千人出征，还有两千六百人。
家兵的确把禁卫保护的很好，更重要的是，禁卫受过教育、系统性的学武，战场生存机会本身就高，即所谓的‘鸡贼’。
宋世恩倒是想给所有人讲课，奈何家兵他们听不懂。
这一个月来，无所事事，不停得与禁卫副将几人在探讨兵法，他们的兵法局限性太大。
不对，是他们以为的‘兵法’局限性太大。
宋世恩不得已，想说服他们，这一说，就养成了一种习惯。
那就干脆‘系统性’的解释一遍得了。
一句话，开辟了间教室，开始正儿八经讲课。
“暴力没有限度，对方的意志力强弱难以估计。理论上，防止自身的抵抗力弱于对方的抵抗力，双方会不断地增强自身的暴力。而一方的暴力又会导致另一方更多的暴力。这就是战争。
战争往往会有更多的考虑。双方并不一定能够准确判断对方的行为，做出最好的决定。例如，我们不知道布延想俘虏我们，布延不知道他俘虏不了我们。
战争的时间跨度是很长的，在这个时间内会有很多行为，前一种行为所导致的结果，都会影响下一次的行为。比如，布延之所以要俘虏我们，并说服科尔沁和喀尔喀入伙，就是因为去年禁卫的胜利。
战争中的结局不一定是绝对的，哪怕是战败了，也可能在政治关系中得到补救。这个就简单了，我们被迫北遁，但在大明，我们又是绝对的赢家。
任何一个兵事将领，至少要拥有三个品质，勇气、智慧和意志力。智慧即战场洞察力 、果断、 思维敏捷 。意志力，即积极性 、不屈服 。
战斗的目的， 消灭军队或摧毁意志力 、占领敌人的土地、捍卫自己的土地、捍卫荣耀。
任何战斗，都是通过人的流血、精神上的破坏方式进行的。任何战斗手段，皆可分为进攻、防守。
弟兄们，骑兵对冲的战斗基本结束，接下来，是精神上的破坏。只要我们活着，就是对图们汗的打击。
而我们不仅要活着，我们还要封狼居胥、捣毁和林、饮马北海，用天地大能，击败喀尔喀和瓦剌，他们认为我们不会在冰天雪地里战斗，我们偏要战斗。
当他们失败的时候，他们才会明白，大明不可战胜，因为我们，已经战胜了天地命运。而他们，还在天地之威下瑟瑟发抖。”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吧。听过的闲下来，向外面的兄弟讲一讲。”
二百多人同时起立鞠躬，“谢大人教诲！”
宋世恩很享受这个场面，这个时代对‘老师’的本能尊重。
……
大伙并没有立刻散，都在三三两两的低声交流。
靠近主位的几名副将也在低头说话，李铭诚抠抠下巴，“宋兄不杀鞑靼人的牧民，甚至放了黄金家族的妻儿，是效仿诸葛亮，七擒孟获？收服喀尔喀？”
噗！
“思维对了，领悟能力差一点。二擒都没机会，还七擒！？还记得我说过的民族英雄和本朝英雄的区别吗？鞑靼人迟早都是自己人。”
“不一定吧，瓦剌和喀尔喀距离我们太远了。”
宋世恩点头，这倒是。
“所以我们要摧毁他们的意志，不再敌视，好好相处。因为我们有更大的敌人。”
“就像这样？战场上打败他们，对牧民又不杀戮？”
“差不多！”
张维贤轻咳一声，“我看不杀他们，比杀了更难受，过冬很难，我听说他们经常扔下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