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恩回到梅居,脑袋依旧是木的。
下午超常发挥,把三位大佬唬得一愣一愣。
机会难得,一旦让张居正掌握了谈话主动,以后再没机会救他。
论迹不论心,论迹无孝子,论心无完人。
宋世恩能对张居正恭敬,完全是他本人都未知的结果。
活在当下,就会发现,堂堂中兴之臣,也有数不清的阴暗之事。
能用超过自家财富数量的金银来贿赂冯保,也算为了理想而奋身。
……
李彩梅没想到宋世恩晚上会返回来,看他一脸疲惫,殷勤地给端水洗漱,坐到书房还站到后面给按摩。
只是这手法~像谋杀亲夫。
桌子上有几张未完的草图,刚看了一眼,她立刻收起来撕烂扔到门口的木桶里。
“哈哈,改天有空教你!”
大美女喜滋滋地从架子上拿下一个画框,是当时在辽西画的那张半身画。
“姐姐惊为天人,内府的匠造局给裱起来了。”
宋世恩赞叹不已,不是对画,是对裱糊技术。
拿起画框正反两面看了又看,老祖宗牛逼啊,这表面是涂了一层透明胶?比后世的贴膜技术高超了无数倍,根本看不出痕迹。
李彩梅绕到身后俯身抱着脖子,“夫君不回侯府?妾身还以为您顶多隔天来一次。”
卧槽!?
你以为我还得轮值呢!?
拍拍手里的画,“今天和首辅大人坐而论道一下午,这朝政啊,就和这张画一样,我当初画的时候只是随手为之,想必在太后心里,认为我们私情暗定。”
“这有什么关系?妾身只看结果,很喜欢。”
“是啊,只看结果。”
佳人突然绕前跳到怀里,依旧搂着脖子,嫃怒道,“说,当初妾身…宽衣有没有心动?”
宋世恩异常坚定,“没有!绝对没有!”
“哼!那什么时候心动呢?”
“放下戒备的时候,把手里的匕首扔掉的时候,若你当初连刀举起来,就是另外一种结果。”
两人眼睛对视一会,李彩梅很满意,贴在耳边,深情呢喃,“算你有良心,其实在暗卫的店铺里相见,人家早认定你了。”
宋世恩趁机摸摸额头冷汗。
刷了无数小视频,能被你这小考验轻易难倒吗!?
……
正月十八,宋世恩没有出门,与夫人画了一天素描。
勋贵有世代的默契,一入圈,根本不需要多事的去‘交心商量’。
张居正经过昨天之后,大概也不会再那样深谈。
大家各忙各的,挺好。
正月十九,宋世恩一句话让李彩梅异常激动,亲自吩咐下人准备饭菜。
因为,宋某人竟然在这里待客,还是当朝侍郎。
是不是意味着……
呃~
什么意义也没有。
你看,李彩梅嘴上说着僻静隐世,内心还是渴望被人认可。
……
余有丁在酉时到梅居,进入客厅一愣。
别人家可没有主妇出来会客的规矩。
心中的不快一闪而逝,“夫人好,宋提督好。见谅,来迟了!”
“余大人请坐,夫君知道您要来,特意让妾身准备了几种好茶,以免怠慢,您看,西湖龙井、云南普洱、黄山金毫、九华毛峰,您喝哪一种!?”
“彩梅,我不是说了吗?余大人喜欢喝茶,不喝完不会走。”
“好,走的时候余大人再带一点。夫君和余大人有要事谈,妾身去准备。”
余有丁目瞪狗呆的神色下,两人一附一合已完成交流。
哭笑不得落座,桌上果然有四壶各色茶水,老头挨个闻了一遍,拿四个茶杯各倒了一杯,“好茶,家里可喝不起,老夫有福了,谢小侯爷。”
逐个品尝了一口,才又说道,“李植,万历五年进士,选庶吉士,去年授御史,急于表现。”
“张先生好魄力,那要恭喜余大人入阁了~”
“小侯爷打趣老夫,至少明年的事。”
“不,宋某做事很快,不会在一件事上拖拖拉拉。”
“这……毕竟以国事为主。”
“那是你们的事!”
两人这就交流完了,余有丁也知道眼前之人身份特殊,小喽啰,无形中却有决定性的能力,他做不了主,只能瞎扯几句。
明日是塑望朝,没有喝酒的雅兴。
六个菜,吃完就撤。
老头礼节倒是够了,还专门向李彩梅告别。
……
宋世恩没有在这里留宿,黑咕隆咚回到暗卫店铺。
步入大厅,一个年轻人满脸油污得趴在桌上吃饭。
“表哥辛苦了!”
年轻人没有特别的恭维,三两下把碗里米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