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他嗅到了一股春兰才有的味道,像是混合成湖状的焦饼,可战旌的帐篷从清早就没有进过人,究竟会是谁躲过的地底下埋藏的陷阱,还有驻守于此的领骑?
冰羽剑士示意副官们继续制造声响,眯起眼睛,伸手握住了佩戴在腰间的薄霜刺剑。
“温泊。”
霍叟伸出手按住了剑士的肩膀,等他转过来,才露出温和的表情说道:“我今天真是忙坏了,替我送送其他朋友,另外,出发之前,都不要打扰我休息。”
尽管霍叟说得轻描澹写,温泊还是听懂了他的话。
冰羽剑士将抽出的剑送回去,寒气向两侧逸散,白霜覆盖住接口,就像是重来没有开启过。
领骑和副官们拦住了战旌身后随行的其他访客,随后委婉地将来者劝走。
过程很顺利。
毕竟詹泽雷斯部落的营帐没有谁敢高声说话。
咏霜执剑者的称号,震慑的不只是南疆人。
霍叟掀开厚重的防风帘,手工纹出来的图腾很生动,也很有压迫感,根据他的身材所打造的主营帐屹立在雄峰之下,里面的梁架都是用兽骨和钢铁拼接出来的。
他进入回廊的时候,半角兰炖煮的面湖已经味道浓郁。
随后他掀起内侧的挡帘,才正式进入到自己休息的房间,配备的取暖设备并不多,但每件器具和配套的绒毯都造价昂贵。
“你现在不用睡在软泥地里了。”
房间里传来温和的女声,纯色无孔的面具被搁在地笼旁边。
这个挂架本是用来烘烤战靴的,此时上面多了口本不属于这个房间的陶罐。
它里面咕冬咕冬地炖煮着角兰软豆粥,跟南疆贵族老爷们品尝的珍馐不同,是常见的穷人吃法,没有多少香料,熬煮的顺序也使用的器皿也很朴素。
温暖的炉火将客人的影子照射在墙壁上。
霍叟沉默地卸去戎装,走到旁边铺好的软垫上坐下,成为投影的一部分。
“我想过你会来,毕竟是亡灵潮,可我没想到你还会愿意见我。”
霍叟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伸手接过对方盛来的浓粥,整个过程非常自然,并且松垮着肩膀,半点没有平时挥斥方遒的气魄。
他们相处得如同野草和小花,像是互相熬过冬天的流浪孤儿。
霍叟曾经有段时间无法面对何塞菲尼,因为她总会让自己想起被勒阿翰拉家族收养的岁月,恐怖残酷的训练,永无止境的任务和谋杀。
每当部落里的晚辈询问霍叟法师近战的传承时……
他总会用笑容回避。
因为这套技巧来自于一个悲惨的童年,来自于永冻高墙以南的阴影,来自于某个专注于追求战技巅峰的疯子组织……
威名响彻整个奥苏亚大陆的勒阿翰拉家族。
霍叟当年是冰霜亲和者中天赋最好的孩子。
但往往是这种人,最容易被针对。
他被思想扭曲的同伴背后捅刀子,完成任务和回到北境,是他成年前最大的愿望,直到某次昏迷后遇到了何塞菲尼。
霍叟说要带着她离开囚笼。
两个人直到成年,地位颇高,才做出了最重要的决定,离开。
何塞菲尼的脸在逃亡时受到了伤,脸颊留下了永远无法治愈的伤疤,而霍叟用跟组织的契约救下了她的性命。
随后的漫长时光里,她便用道淋祈愿师的身份定居北境。
霍叟回到詹泽雷斯部落,通过实力和魅力夺取了战旌的位置,可是他这才意识到帕洛图斯比面临的困境有多么严重。
他需要担起更多责任……
何塞菲尼便很自然地被忽略了。
霍叟甚至开始忘记她的脸,每当回忆起她,就会被面具割断想象,那种男人懂得的愧疚和遗憾便如同山崩般压向他的心脏。
何塞菲尼选择了离开,来到远离红枫高地的不冻湖。
她甚至重新接见了勒阿翰拉家族的使者,用实力去重新夺回话语权,并且将霍叟当年逃亡时许下的承诺拦在了自己身上。
“我很久没有喝到过它了,也很久没有见过你了。”
霍叟略显遗憾地说道。
何塞菲尼接过空碗,笑了下回答:“温度还没上来,豆子刚开始软烂,你不会错过的。”
她卸掉面具,是因为这东西会给霍叟带来压力。
可是霍叟并没有告诉他,真正令他感到无地自容的,是何塞菲尼永远为别人考虑的善良。
他接过重新盛满的软烂浓粥,随即开口询问道:“是高墙南面的那群人有动作了吗?”
“暂时没有人进高墙,我接走了调查的工作,把人给赶走了。”
何塞菲尼说得轻描澹写,可她的实力,其实比很多古老战旌都要强大,治疗术并只是她与生俱来的某种天赋,而她接受过的训练,并不是将其用来救人的。
两个人都有过非常丰富的人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