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屿听到未祈的话，垂下头，像是在思考着权衡利弊。
未祈也不着急，她走到大厅的另一个角落，摩挲着按下隐藏在墙体上的按钮。随着轰隆轰隆的声音响起，一个宽旷华丽的空间呈现在墨屿的眼前。
那里面像是一个割裂的世界，和死神殿的沉闷陈设完全不同，它似乎满足了所有人的美好的梦幻。
“进去聊？”未祈转过来，偏着头看墨屿。在看到屋里盛景的时候，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她缠眷地向屋里瞥了一眼，“那是他们，为我缔造的世界……”
一个我完全错过的世界。
那一刻，她的眼里有光，还有着闪烁的泪花。
“坐下聊？”未祈拿着一瓶苹果口味的汽水，从墨屿的身后路过，把汽水放在沙发前面的水晶茶几上，冲着站在沙发后面的墨屿示意地扬了一下下巴。
“我记得，你是喜欢喝苹果口味的。而白岌，比较喜欢橘子口味。”未祈把汽水给墨屿拧开，放到他的手边，“尝尝？这是你水慕清姐姐，亲手做的，绝对的天然无公害。”
她走到沙发旁边，直直地坐下，翘起自己的腿交叠在一起，用右手拧开一瓶柠檬水，放在嘴边抿了一口，“虽然你们还在长身体，不应该经常喝汽水，但是偶尔一次还是可以被接受的。”
“要不然，我先说，你听听看，有问题了，再来补充？”未祈用纸巾轻轻地抹了抹自己的嘴唇，擦去了嘴角的水渍，身体前倾，向墨屿温柔地说道。
没有人想自揭伤疤，那种撕扯新生皮肉的噬心之痛，没有人想去承受。
将自己的不堪完全展开呈现在一个人的眼前，细细地阐述着自己伤疤的来源，这无异于将刺向自己心口的刀柄亲手予人，引颈自缚，甘愿受戮……
能够在一个孩童模糊的童年记忆里留下清晰可闻的深刻记忆，那将会是，多么令人失语的画面啊。
墨屿抱着汽水的瓶身，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像一只被拎起来腾空的小猫，收起了所有锋利的爪牙，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压抑的束缚消失。
他的手很短，相比于未祈这样的少年人来说，短短小小的一只不算胖的小手，分明连瓶身都握不住。两条小腿沙发上不自觉地荡着，就像主人此刻胸腔里的那颗惴惴不安的心脏一样。
“你和墨嵁是MAD最成功的一对人造孪生子。”未祈说着，将一沓资料从茶几下的隔层里给拿了出来，透过塑封着的透明膜布，墨屿可以清清晰地看到上面的每一个图片和文字，“在此之前，也有着无数对孪生子的诞生，但是他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夭折了。MAD原本准备继续进行的实验进度，也因此不得不搁置了下来。”
“为了弥补实验失败所造成的计划损失，弥补实验数据的空缺，他们开始进行了一个残酷的选拔计划。”未祈将另外的一个开封的信封推到了墨屿的面前，并且将信件里叠放着的八张照片依次摊开，摆放在墨屿的眼前，“他们仿照炼蛊的古法，放任那些人自相残杀，最后只留下一个人，也就是蛊王。”
“这个计划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King计划。而那个侥幸存活下来的，被称为King。”
“迄今为止，这个计划已经进行了整整八轮，而除了第八位King，其他几位King，都为MAD的实验事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未祈依次给墨屿指出历任的King，“这是MAD的习俗，在每一次King计划开始前都会用影像记录下所有的参与者，美其名曰，拍照留念！”
她冷哼了一声，侧过自己的头，在墨屿看不见的角落，低声咒骂了一句，“脑残的变态癖好！”
当着孩子的面，未祈还是觉得自己但是不可以骂人的，毕竟那是未来的希望。
虽然，额，她眼前的这个希望花朵可能有点，根歪苗黑？
“这张？”墨屿指着泛黄最严重的那张，疑惑地抬头问未祈，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无辜极了。
未祈低头瞥了一眼。那张照片的画质很模糊，原本还能依稀辨认的图像。后天很明显地被人给损坏了画质，整张图片上只能看清人的轮廓，人脸的位置，都是一片空白，没有五官。
这是唯一的一张，未祈没有指出King的照片。墨屿仰视着未祈，期待着她的下一个讲述。
“那是MAD开展的第一次King计划，因为很多计划规则都还没能够成形，那次的计划出现了很多的纰漏与意外。”她仰着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那次的计划，也被称为最失败的King计划，甚至一直被MAD除名。”
“因为，在这次的King计划里，MAD选出了一位最没用的King，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King。那位King，甚至连MAD改造出来的最弱的失败实验体，都对付不了……”
“他，最后死了吗？”墨屿突然开口问道，像是怕未祈听不到，他仰起头又问了一遍，“那个人，最后，死了吗？”他忽闪着自己的大眼睛，有些急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