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
“我买了。给个号,转账。”
“……不给。”
谢迟抬眼看他。
这人瞧着瘦瘦弱弱的,脾气倒挺硬。
他垂下眼,语气淡淡:“大冷天的,大家都不容易,你也蹲挺久了吧。怎么样,把你手里的相机卖我,我出十倍价格收。咱俩都能开开心心回去过个节,刚刚的事我也不跟你追究了,双赢,不好么?”
“谁知道你是不是讹我啊。”
“那你进圈子应该也有点时间了吧,见我们老师讹过人吗?”
“……”青年露出了非常挣扎的表情。
“二十倍。”
“……三万。”
“号给我。”
他犹犹豫豫地报出了一串数字。
谢迟直接输了,确认完无误之后,将钱转了过去。
青年把相机递给他。
他接过,检查了一下相机里的卡带,随后撑起身,拍拍腿上的灰:“谢谢合作。多给你转的那一万,就当今天的辛苦费了。”
“冬至快乐。”
“……冬至快乐。”
青年小声地说了一句,又看向他流着血的伤口,“……用不用我送你去医院?”
“小擦伤,处理一下就好了。”
“可是看上去很严重……”
“没事。”谢迟说,“你可以走了。”
他只好“噢”了一声,捡起丢在地上的背包,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谢迟将相机塞回相机包里,又擦了一下额上的血,从花池里跳出来,往回走去。
刚刚骑车的那个中年男人已经走了,大概是也被他脸上的伤给吓到,怕担责任。见他扭头去对面追人,便赶忙趁机跑了。
不过谢迟本来也没想找他。
俩人责任一半一半,他没看路,这人在雪地里加速飙车。到时候掰扯起来麻烦透顶,还不如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外套。
浅色的面料上又是泥巴,又是半融未融的新雪。下摆附近,更是染了一片浅浅晕开的红色。
他顿了顿,走到路边的水龙头前。
随后,将头低了过去。
B市的冬日很冷。
谢迟冲掉脸上的那些血迹,冰冷的水也便几乎止住了往外潺潺渗血的伤口。
他抹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剧烈运动后泛起潮红的脸,沉默片刻,将外套翻了个面,穿在身上,又掏出口袋里的帽子扣好,戴上口罩,低头走了出去。
“喂。”
他打了个电话,嗓音发哑,“东西我拿回来了,你们车在哪儿。”
听到对面低低的回复声。
他“嗯”了一声,挂断了通话。
收起手机前,他低头看了眼时间。
晚上 11:05。
压在帽子下面的伤口隐隐有点痛。
刚刚被冷水压住的血,又微微地渗了出来,洇进了帽子的边沿。
谢迟沿着路走了一会儿。
直到人都有些筋疲力尽了,才终于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看到了眼熟的车牌号。
他蹭掉耳边流下的血水,跳上了车。
“我回来了。”他低低地说。
陆行朝骤地抬头。
他拧着眉,像是心绪烦乱,但又强行压着生生抑下了那股焦灼。显得锋锐的黑眸从谢迟脸上扫过一眼,过了许久,闷沉沉地问:“……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谢迟脚步一停,睫毛颤了颤。
他掐了下痛得发抖的手,忍不住心中自嘲。过了许久,哑着嗓子说,“那家伙跑太快了,绕了点路才揪住。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处理完了,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的事。”
陆行朝像是被堵得哑了一哑。
垂下眸,眉心深锁着,随后转头,对前面的卢小枫说,“先去机场。”
谢迟在靠着门的位置坐下。
他打开相机,一张张地删除刚刚那青年拍到的合照。最后,指尖凝在那最后一张、他与陆行朝状似亲密的缠吻上。
近在咫尺,仿佛唇齿相贴。
但只有照片里的两个人才清楚,他们谁都没有吻上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