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北朝开国近百年,宗室闲散子弟锐气丧失殆尽,从上到下基本已经蜕变为米虫垃圾造粪机器,也就理所当然的被列入了小虾米名单,轻轻松松被放了一马。
但一群米虫垃圾造粪机器,又怎么敢在宫变后冲击皇宫煽动舆论?难道齐王与穿越团队都被刻板印象蒙蔽了双眼,这些废物里竟然还真有几个了不得的英雄好汉?
一想到之前的估计可能有所差错,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点坐不住了。王治迅速起身,语气已经变得凝重,但凝重中犹自有些不可思议:
“这些人居然也敢闹事?”
出去侦察的战士欲言又止,却伸手从怀中取出了手机递给王治。上面是借针孔摄像头拍摄的场面,可以看到别馆之外直至皇城正门都是人头汹涌叫声鼎沸,而奋力挤出人流之后,却是皇城正门外整整齐齐跪着的十几个白衣人,全都匍匐在地嚎啕痛哭,那哭声响亮之极,甚至能压住一旁的喧哗。
眼见着闹事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做派,王治心中立即就是咯噔一下,意识到局势的确不妙——主辱臣死以身殉君是封建时代最高的道德,即使齐王手握兵权,也决不能当着这么多的面以武力逼迫这些忠臣孝子;先不说什么名声不名声的虚头,也不提暴行之后天下鼎沸的场面;如若这杀忠臣灭宗室的恶例一开,那齐王还能指望有什么权力的正统性?几百年前东晋明帝听闻自己的祖先诛灭忠臣弑杀皇帝,都被震恐得以被覆面,直接扑在床上痛哭流涕,只说晋朝的国祚怎么会久远!
有此殷鉴不远,齐王是必不能贸然出手,给子孙后代埋下这个隐患。无怪乎驻守正门的武士只能驱散四面的民众,却不敢靠近白衣人半步——要是靠近之后某人突然自戕,那可真是说不清的粪桶了。
一念及此,王治心中也渐渐生起了忌惮的敬意,心想自己真是低估了北朝的宗室子弟——这些人跪在皇城前痛哭哀号,还不仅仅是流眼泪做样子;他们面前的大理石板已经鲜血斑斑,额头俨然是血肉模糊。
能下这个狠手整这个狠活,那无论如何也不是能轻易对付的人物了。王治仔细凝视片刻,终于伸手递给向亮,却是想让他从军事角度参详参详,用点什么手段能打破僵局。
向亮接过屏幕仔细瞄了几眼,下意识却皱了皱眉。屏幕上几个白衣人哀哀哭泣许久,却又匍匐在地砰砰磕头。刹那之间石板上又是鲜血飞溅,甚至有不少皮肉从伤口处撕裂,混着鲜血一同飞出……
这场面实在是鲜血淋漓少儿不宜,但对向量来说却是司空见惯不以为异常。但正因为是司空见惯,他仔细打量数次后心中才疑云泛起,心想就是经过拷打训练的专业人士,在这种反复撕裂的钝伤上也会有无法抑制的疼痛反应;但这些人磕头磕得竟跟疯魔似的,难道忠诚之心如此强力,竟尔能屏蔽疼痛的生理本能。
他拿起手机反复打量,终于看到有个人从地面上爬起,擦干净面上血泪后预备再跪。但也就是这净面的半分钟功夫,向亮已经一眼打量到了他原本被血污遮盖的眼睛。
这双眼睛哭泣已久,本来就是又红又肿,满眼血丝。但透过被血浸透的头发丝,却能看到这人眨眼时瞳孔在怪异的晃动,甚至眼睑两边肌肉都在剧烈抽搐与收缩,活像是有条虫子在皮肤下蠕动爬行……
这点细节极为隐蔽,就是有人无意看见,大概也只会以为是哭泣过多身体不适。但向亮曾经参与过多次的联合演习,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这动作的猫腻。
他伸手回拨视频,仔细又观察了几个人的面部表现之后,终于笃定的下了判断。
“这些人磕了药。”他顺手丢回手机,语气冷静。
在座的各人都稍微呆了一呆。主要是毒\\品这东西在画风上的确与中古时代不太贴合。只有王治惊愕片刻,才终于迟疑着反应过来:
“……五石散?”
五石散是南北朝高士必备良药,算是嗑药界的一代先驱;据说服用之后就是神智恍惚性情躁动,乃至于狂奔闹事的这么一副做派(以魏晋风流而论,一般雅称为名士风度)。但向亮沉吟了一回,却断然摇头。
“我对药理并不明白。”他缓缓道:“但五石散只是些有毒的矿物而已,最多不过是重金属中毒、麻痹神经。但要制造出这种不受控制的肌肉痉挛,那非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