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乌渔心中打鼓,可悄摸掀了眼皮子,见这位王爷以手空拳抵于唇边,是个温和的沉吟姿势。
见他面色尚可,乌渔想了想,便又嗫嚅道:“加之,加之秦都帅身旁有沃檀姑娘在,小人生怕露馅,便一直不敢太大动作……”
低润的一声笑后,景昭捏了捏额心:“也是,为难你了,回罢。”
乌渔走后,万里立马上前低声:“王爷,此人有怪,可要属下杀掉他?”
景昭阖目,喉间轻唔一声:“由他罢,不用理会。”小半晌,又睁了睁眼:“外头什么动静?”
正逢韦靖端着东西进来:“王爷,外头是秦都帅几个在园子里。”
景昭眉目微动。
韦靖何等贴心,立马补了一句:“那位也在。”
景昭笑了笑:“那出去走走罢。”
待韦靖给他围上披风,递来手炉,他又偏头问了句:“你身子好些了?”
韦靖忙答:“属下只是小恙,不妨事的。”
万里却直撅撅扔来一句:“再多嚼两颗槟榔,改日让你爬都爬不起来。”
主仆几人走去楼廊外,便见外头的大花园子里头,沃檀和秦元德正待在一处。
而彼时,便见沃檀仰头看了看那树上的桃,又看了看秦元德,像是暗示自己想吃。
这意思,是想让秦元德个大老爷们,当众去爬树给她摘桃?
……像个什么话?也得亏她想得出来。
韦靖瞧着一脸为难的秦元德,颇有些同情地嘀咕了句:“她这怕不是在故意耍人吧……”
“檀儿性子顽劣,也不是没有可能。”景昭驻足而望,面上笑意松和,话中挟着显露的宠溺之意。
再看那园子里头,秦元德已经开始揎臂捋袖,像是真打算当一回猴头了。
韦靖终是叹了句:“亲哥哥,也不过如此了。”
景昭看着那园子里的消遣,淡声道:“秦府与旁的人家不同。他们素来人丁单薄,且兄妹间关系亲密,表亲,自然也与同胞手足无异。”
听主子这么一提,韦靖脑中倒是通顺了。
也是。秦府那位外甥女,便是叫陈宝筝的那个。听说但凡她要些个什么,从小到大,秦家父子是无有不应。
甚至可说那陈宝筝啊,算是被两府人如珠似玉娇捧大的,才纵出那样独一份儿的横。
再说东宫,太子之所以愿娶那宝筝,要说只看陈府势力而没有惦记秦府,谁又肯信?
不过眼下有了这出……回京以后,也不晓得会是个什么新场面。
想过这些,韦靖又道:“那秦府儿郎世代为将,都是正气爽直的人。以秦元德的性情,怎么接受得了自己一直敬重的姑母,竟是那样心思阴毒的妇人,更何况……”
更何况他那位姑母所做的好事,还不止这些。
景昭拢了拢披风:“走罢,去向秦都帅讨两颗桃来吃。”
几人正向下走,却听久不出声的万里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话道:“她要肯回秦府,王爷与她的婚事,也便更顺利了些。”
韦靖险些翻下楼梯,景昭亦是步子一滞。
这不善言辞的疙瘩,要么闷声不吭,一说话,便险些惊呆人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