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柏生有些失语。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老是觉得闻鹤有点“奇怪”了。
对方好像是真的完全不明白,也不想去遵守所谓成年人的“潜在社交规则”,有什么误会就要第一时间解释,有什么矛盾也要以最快速度消弭,单刀直入,有话直说,有问题直问,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会立马道歉,不觉得羞耻,不觉得尴尬,不计较对比自己付出的多或少,也不在意对方是否给回应。
直来直去,毫不拐弯,天真澄澈,柏生也很惊异,自己对这么个顶着冰块脸的一米八几大男人能用出“天真”这个形容词——这算是好的形容词了,说难听点,即使闻鹤在商业上取得了怎样的成就,在社交领域里依旧像张白纸。
造成这个气人总裁的因素有很多,或许是他从前不需要这样去交友,自然有人去迁就他;又或者他以前并没有什么社交需求……
“唉。”柏生头一次叹了口气,“你对谁都这样?”
那可得累死了。
这要是遇到坏一点的人,不得被狠狠拿捏住啊。
闻鹤没听清,他依旧被柏生捂着嘴,却丝毫没有要挣扎或感到不适的意思,只是微微垂眼,“嗯?”
“算了。”柏生收回手,“走吧。”
闻鹤呆呆的:“去哪?”
柏生都往前走了几步了,回头看到他还是呆头鹅似的杵在原地,没好气道:“你不是要送我?”
闻鹤:“……”
他“喔”了声,又扇乎着脚几步追了上去:“柏生等等我……”
“你今天自己开车来的?”
“司机。”
“?那还能叫’送我‘?”
“你想要我送你吗?我可以让司机先回去,我来开车。”
“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和沈替不熟。庆功宴我也想去的,但那天突然有会议。”
“看出来你和他不熟了。人家叫沈潜。”
“对不起。你还生气的话,就不考虑他们参加影视项目了。”
“……闻总,闻鹤,你是傻鹅吗?那是你公司旗下的艺人吧,有钱不赚王八蛋啊。况且我脾气也不至于那么坏吧!他们说错话也道歉了,再怎么样也是私人恩怨,和影视有什么关系。演技好贴角色那就去演,我要是因为这个就使绊子也太小气了吧。”
“你脾气很好的。”
“为什么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觉得那么奇怪……”
两人吵吵闹闹地并排走着,肩膀之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一点点。
———
从那天之后,闻鹤就开始和柏生互相发送信息了。
如果非要说起源,这大概是闻鹤争取来的权利。
当时柏生临下车时,他突然郑重其事地问:“柏生,我还可以给你发消息吗?”
柏生可能这辈子没被人这么问过,神情空白了一下,“啊?”
这手长在自己身上,想发就发,为什么还要问他?
“我怕我会打扰到你。”闻鹤瘫着脸道:“还有,可以不要屏蔽我吗?我不会再点赞评论了,我只是想看看。”
柏生真的从未见过如此直白之人:“…………”
这种事情放在台面上说,特别还是坐在人家送你回家的车上面,难道柏生要回答“不行,不要给我发信息”和“不行,就要屏蔽你”吗?
他一时有些张口结舌,直到闻鹤的表情逐渐从“= - =”变成“= ^ =”时,他才讷讷道:“随便。”
这还真是不知道让人如何回答。
闻鹤的情商是没法让他见好就收的,他追问,誓要得到明确的答复,“随便是可以的意思吗?那你新的朋友圈我可以评论吗?”
“……”柏生恼羞成怒地一甩车门,“随便就是随便你!”
这问句过了趟明路,还产生了一个后遗症。
柏生当时金口玉言亲自允许的闻鹤给他发消息,所以他也不能够不回复——哪有这么不厚道的人,明明知道对方发了信息,却能当做看不见。
所以有一搭没一搭的,柏生和闻鹤开始聊天了。
一开始,闻鹤有限的聊天智慧在短短的几天内展露无遗,有时对话生硬到柏生怀疑他是不是买了什么《三句话暖他一整天》这种鸡汤书籍,柏生也不明白,为什么尬聊还非要聊,但商业奇才的学习能力是没有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