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趁早收手吧。
战长林胸口窒痛,攥着平安符的手指节发白,便在这时,房门“咯吱”一声,又被人推开。
战长林循声侧头。
居云岫关上屋门,提着一个梨花木镂花药箱走进来,神色仍旧冷冷的。放下药箱后,她从里面取来一个淡绿色的瓷瓶。
瓷瓶上写着“龙骨”——王府里最珍贵的伤药。
战长林撇开头,眼圈一潮。
“把布条拆了。”
居云岫低声,声音跟刚才比,有些闷。
战长林没多想,压下胸口的酸涩,坐起来,拆掉先前胡乱缠上去的布条。
一条条浸着血的棉布散开,居云岫看着战长林伤痕累累的后背,眼眶又开始洇泪。
“我自己来。”
战长林不想吓着她,伸手拿瓷瓶,居云岫没给,坐上床后,要给他擦药。
战长林执意抢药,凑近后,看到她微肿的眼睛,心头一震。
“你哭了?”
烛火里,居云岫眼圈透红,泪痕残留于眼尾,战长林一错不错地盯着,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疾撞。
居云岫垂着眼:“擦不擦,不擦我走了。”
战长林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蓦然间竟道不明心里是怎样的滋味。
他原本以为她走了,不理他,不要他了,原来她跟他一样,都躲在背地里挨着伤。
蓄积胸口的失望迅速变成悔恨愧怍,战长林喉结滚动:“擦,是你要我去道歉的,你当然要帮我擦。”
居云岫心想:要你去道歉,可没要你去找打。可是这一次没有反诘出声,拨开他的手,等他趴下后,开始给他擦抹伤口。
龙骨是凝露质地的膏药,涂擦上来沁凉温和,不疼,不辣,因是居云岫柔嫩的指尖来擦,故而体验更熨帖温柔。
战长林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想到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在居云岫面前伤这样重,不由道:“荆条抽出来的都是皮外伤,看着吓人,其实半点不疼。”
想了想,又补充:“有这一身伤在,足够堵住赵家人的嘴了。”
居云岫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看着指腹底下血淋淋的伤痕:“你若冷静一些,又何必用这种方式去堵人家的嘴?”
战长林不以为然:“我气量小,见得不人调戏我娘子,没剥他的皮算很冷静了。”
居云岫指尖微颤:“谁是你娘子?”
战长林沉声:“在我心里,你就是。”
居云岫蜷着手,如果是以前,她肯定要训斥一声“臭不要脸”,可这一刻,心里竟密麻麻地痒着,像是被柔软的爪子挠过,被温热的气息拂过。
“我呢?”战长林忽然问。
居云岫一怔:“什么?”
战长林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居云岫抿住唇,战长林半晌不闻回应,扭头来看,居云岫侧身放下瓷瓶,用锦帕擦拭手后,从药箱里取出干净的布条。
“起来,给你包扎。”
战长林憋着一口气,坐起来,等居云岫靠过来包扎后,贴着她:“回答我。”
居云岫长睫低覆,睫底秋波盈盈而动:“你以为是什么?”
战长林坚持:“我要你说。”
居云岫越过他肩膀,给他缠住后背的伤:“冒失鬼,糊涂虫。”
战长林心里哼一声:“还有呢?”
居云岫握着布条从后背缠至前胸,就是不肯说出战长林想听的答案:“玩伴,朋友。”
“玩伴?朋友?”
“嗯。”
“我不信。”
居云岫不做声,战长林看着她,突然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
二人本就离很近,战长林低头这一啄,蜻蜓点水,春波浟湙,居云岫手指蜷紧:“别闹。”
战长林便不再闹,静静地看着她,居云岫收敛心神,继续给他包扎。
缠至最后一圈,战长林吻来,先是在唇上一覆,而后像上次那样,缓慢地,缠绵地……转头时,舌尖撬开唇瓣。
居云岫耸肩,手下意识往前推,抵着战长林坚实的胸膛。他后肩以下全是伤,她不敢碰,手只虚虚抵在前,战长林足以有理由更放肆。
“玩伴会这样?朋友会这样?”
战长林的唇碾着,移着,一边亲,一边问,居云岫的骨头都快被他弄酥,呼吸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