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长林的圈套。劫走殿下后,战长林对殿下大肆羞辱,并利用心月之事,误导殿下认定他是赵大人派去的人,对赵大人恨意更深,回宫次日,便打定了要在赵大人婚宴上报仇的主意。
“陛下想必应该记得,赵大人大婚当日,战长林是在走马街上拦过亲、闹过事的,他虽然明面上羞辱长乐郡主,实则是怨恨郡主改嫁,嫉妒赵大人得偿所愿,妄想通过破坏这门亲事发泄自己心里的怨愤。拦亲以后,他回到下榻的齐福斋,睡了一下午后,人就失踪了,直至月前才再次返回洛阳城,如果卑职没有猜错的话,他正是在谋害三殿下后,连夜潜逃了。
“陛下想想,一旦赵大人诛杀皇子的罪名成立,别说是赵氏,就是刚刚过门的长乐郡主一样不能幸免,战长林这一招借刀杀人,可谓滴水不漏,一举多得,细想来,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王琰一气呵成,把近日所查倾尽,便想偷偷瞄一眼皇帝的反应,倏听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从大殿外传来:
“好精彩的推理,多亏有王大人,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聪明啊。”
大殿里气氛骤变,皇帝掀眼,眸光从眼皮底下掠出,然而大殿门口并无可疑人影,那声音竟像是凭空而来。
大殿外,禁军林立,战长林站在丹陛下,冲一脸怒容的玄影卫道:“对不住,耳力太好,全听到了。”
对方鼻孔冒气,偏没法发作,正在这时,一名内侍从殿里疾走而来,传召战长林觐见。
战长林目不斜视,也不再等玄影卫发令,越过禁军,径直走上石阶。
大殿里焚着龙涎香,翠烟浮空,光线里透着凛冽的香气,战长林克制自己尽量先不往那场刺骨的大雪联想,沉着眼眸踏入殿中,一步步走向御前。
“草民不戒,参见陛下。”
战长林双手交叠,向着御前一揖,王琰讽刺道:“既然自称草民,面见陛下,便该行跪拜之礼,你还以为自己是云麾将军呢?”
战长林眼神沉厉,朝他一笑:“有道理,多谢大人提醒。”
说罢,面朝御前跪下,大声道:“草民不戒,拜见陛下!”
王琰因为难不到他,微微蹙眉,皇帝坐在龙椅上,神色看似冷漠,实则暗流涌动。
“不戒?”
良久,皇帝质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战长林抬头,微微一笑:“是,小僧法号不戒。”
皇帝眼神审度,盯着他明亮无尘的眼睛,低嗤一声。
王琰道:“陛下,既然玄影卫已把人带到,不如尽快押入狱中审讯吧。”
战长林忍不住道:“王大人,我是挖你家祖坟了吗?你自己干的亏心事,不敢当,想要拉人出来替罪,可以理解,问题是你拉我来做这只替罪羊,前后不搭,漏洞百出,这不是成心拿咱们皇帝陛下当三岁小孩吗?”
王琰早知他会在御前百般辩解,哼道:“陛下,您也看到了,此人尖牙利嘴,不动些刑罚,是审不出结果的。”
战长林冷笑道:“原来审人是这么个审法,王大人何不早说,照这样审,替罪羊我能给你拉来一百只。”
王琰不屑与他争辩,仍是拱手向皇帝请命,希望皇帝尽快将其下狱定罪,以彻底洗清自己的冤屈。
其实,三殿下居胤之死已注定是一桩悬案,王琰虽然怀疑战长林,可也确实拿不出可以指证他就是凶手的确凿证据,只是朝廷舆论太盛,一方人想保他,一方人想毁他,他迫于压力,才必须要尽快确定一个真凶。
战长林既有作案嫌疑,又是如今跟肃王府相关的一大余孽,他在这种时候把他推出来,就算证据不够充分,皇帝也多半会顺水推舟,趁着这一时机铲除掉他。
毕竟,要保他的那一方人之首,不是旁人,正是他面前的皇帝陛下。
“战长林,你可还有话讲?”
果然,王琰请旨后,皇帝眼神变冷,语气里开始有不耐之意。
战长林道:“赵霁跟长乐郡主大婚,我的确心怀怨愤,可是怨归怨,我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伤害郡主一根毫发,怎可能为报复去杀三殿下,再嫁祸给赵霁,只为叫郡主给他陪葬?”
王琰道:“一派胡言,你既然不想伤害郡主,又怎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她?你分明就是对此二人恨之入骨,想借三殿下之死毁他们的姻缘,取他们的性命!”
战长林笑道:“那照王大人这断案的方式,我那三岁多大的儿子也不能幸免了吧?”
王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