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消退得干干净净。
等进了停尸间,那个接待他们的人轻车熟路地根据尸袋标签找到了尸体。
尸袋标签上写着名字:黄明月,女,卒于XX年XX月XX日凌晨2点57分12秒。
那人走前对姓项的说:“逝者已矣,您节哀。”
后者又点了点头:“谢谢。”
看姓项的这张脸,谢咎没觉得他又哪里需要节哀的,忍不住问道:“你和……她认识?”
姓项的:“不认识。”
谢咎:“……”
谢咎:“那你怎么混进来的?”
姓项的道:“我说我是她男朋友。”
谢咎:“……”真无耻。
姓项的淡淡开口:“怎么,她离异我单身,不行吗?”
谢咎心想,真的有病。
不过人鬼殊途,你开心就好。
正腹诽着,姓项的已经止住了话头,站在尸体面前,颇为庄重地摘下了墨镜。
谢咎心中一紧,也收起混乱的思维,紧张地看着尸袋。
死者为大。
两人默哀了约一分钟,姓项的便垂着眼,睫毛掩去他黑眸中的情绪,伸手去拉尸袋的拉链。
“你干什么?”
谢咎连忙抓住他的胳膊。
“怕死人?”姓项的凉凉地说,“再怕,也别随便用你的爪子碰我。”
不碰不知道,一碰,谢咎才感觉到对方的胳膊硬硬的一块,像是肌肉。这姓项的长得弱柳扶风,没想到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还挺结实。
谢咎自个儿没长过这么结实的肌肉,碰到后就把手松开了,厌恶道:“谁怕了?”
“你先确认确认身份。”
姓项的瞥他一眼,手便将尸袋的拉链缓缓拉开了。
那双手是真的长得十分漂亮,骨节分明,在停尸间冷色调的灯光下能看见手背的青色血管。这人看来平时养尊处优,没干过什么活。
随着拉链令人牙酸的划动声,尸体的面容便缓缓露了出来。
尸体面目全非,视觉冲击力有点大。
谢咎一时有点受不了,唇色变白,霎时扭过头去。
“怕成这样,以前没见过死人?”姓项的语气冷淡,意味不明地说,“以后多看看就习惯了。”
说着,又催促道,“看看,是你昨晚见过的女人么?”
谢咎只好忍着惊惧和恶心,咬牙又把尸体看了看。
尸体露出上半身,想来是没人打理,还穿着昨夜那件白色吊带衫,已经被血渍染红了。虽然尸体面容已毁,但隐约还是能辨认出长相,是那个女人没错。
“是她。”
谢咎还是冷着个脸,眼圈泛红。
倒不完全是悲悯,而是一种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心情。
姓项的“嗯”了声,便从口袋里摸出两只塑胶手套,仔仔细细地戴了起来。然后,他将尸袋的拉链继续往下拉,拉到一定的位置,就把手伸进了尸袋。
那戴了手套后像石膏艺术品一样的手,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动作轻柔缓慢,像在抚摸另一件艺术品似的,配上姓项的那冷静的神色,十分病态。
“喂!”谢咎震惊了,制止道,“你变态啊!”
姓项的却不答。
他在尸袋里捣鼓了一阵,却只是将尸体的胳膊拿了出来。
那截胳膊将断未断,白骨露在外面,是不怎么好拿。
“果然。”他这样说了一句,像是确认,也像是叹息。
谢咎明白这个疯子在干什么了。
女尸的手腕上,也一个有和他差不多的刺青,但和他的又有些不一样。
在梦里,谢咎没有注意过这一点。此时他看到那刺青打头是一个简笔画版的风车,后面也跟着数字,只不过都变成了零,呈00:00:00的样子排列在皮肤上,代表这个女人的生命余额已经完全耗尽了。
风车……
等等,那首烦死人的童谣有一句是怎么唱的来着?
“风车、人鱼、太阳花,你选哪个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