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息站在黯淡无光的阴影里,握紧了手指。
他的指尖正掐在那道长长的伤口里。
隔着一层绷带,尖锐的疼痛和淡淡的血色一同渗透出来。
真实得让人眼热。
柏夜息无声地应了一声。
以那个他太久没有叫出口过的称呼。
夜冷风寒。
有归处的人从不少温暖。
柏夜息离开得很快,时清柠总想让他留宿,但从未成行。
柏夜息自己清楚。
如果晚上真的待在时清柠身边,他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柏夜息微微掐紧了掌间的绷带。
他能清晰感受到血液涌出的流动与刺痛。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
所以柏夜息也清醒地知道。
尽管这是自己故意割破的伤口。
但流出的这一点血,还远远不够倾泻那永远过溢的迫切与贪婪。
*
第二天早上去接柏夜息时,时清柠在三分钟内打了五个哈欠。
他昨晚没有睡好。
虽然之前时清柠的睡眠质量也不算高,却也没想昨晚那样噩梦连连,全是柏夜息失血过多的模样。
早上时家人都不在,时夫人打了视频电话过来,看时清柠脸色有点白,还担心地问他要不要请一天假。
不过时清柠各项身体指标还算正常,他最终还是得以被放行。
黑西装原本想去接完柏夜息再回时家接人,但时清柠自己坚持要去。
直到安安稳稳地见到柏夜息,时清柠才终于松了口气。
男生手上的绷带换了一种,时清柠不由多看了一眼。
柏夜息道:“换过了药。”
时清柠问:“好点了吗?”
柏夜息点头:“过两天就没事了。
时清柠仍是很小心,上了汽车后座,目光一直落在那雪白的新绷带上。
他还特意坐得离柏夜息远了一些,怕自己不小心碰到对方。
不过汽车没开多久,少年的身子就慢慢倾斜了过来。
肩膀微微一沉。
柏夜息侧头。
他看见了少年微微泛粉的小巧鼻尖,和那卷翘安稳的长睫。
时清柠居然在车上睡着了。
副驾驶上的孙明瞥见,有些讶然地回过头来。
这些天一直跟着小少爷,孙明比谁都清楚时清柠的状况。
时小少爷很容易晕车,能适应的车型只有寥寥几个,而且汽车必须开得特别平稳,才能稍微减轻一些他的压力。
平日里车上连轻音乐都很少放,怕小少爷会被吵到。从时家到二十九中还算近,只要稍微长一点的距离,就算时清柠一路闭目养神,下车后也有可能会止不住想干呕犯恶心。
所以今天去接柏夜息时,他们才想劝二少别跟着。
但孙明怎么也没想到。
小少爷居然会在车上睡着。
少年不只在睡,还睡得很安稳。柏夜息今天没有束发,长发在肩后垂下,有几缕落在肩头,被少年柔软的颊侧压住了。
轻暖的鼻息拂过墨色长发。
冷冽的淡香中,无声地混入了清甜的软蜜。
柏夜息长睫低垂。
他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手腕,腕间那条素链被袖口磨出轻微的碎响。
前方忽然有个大转弯,尽管司机车技很好,汽车也平稳,但离心力还是让原本睡着的少年斜了斜身子。
柏夜息停下腕间动作,放缓了呼吸。
但肩上的人动了动,还是睁开了眼睛。
少年迷迷糊糊地睁眼,在颊侧柔滑的触感上蹭了蹭,白皙的侧脸被蹭挤出柔软的弧度。
“唔……”
他发出了一点呓语,无意识地蹭了几下柏夜息的长发。
没来由地让人想到什么幼崽,总喜欢伸爪够弄亲近长长的垂落下来的东西。
许是得到了心满意足,少年并未像人担心的那样从肩膀离开。
蹭完,他再度闭上了眼睛。
枕着那隐散冷香的长发,少年安稳地睡了过去。
*
抵达学校时,时清柠自己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