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堂有铁律,入内者不得随身携带兵器,这在场的官员基本都是文官,闲杂侍卫也早就被清除了出去。
几乎是在这箭要穿破几重帘幕,直击圣上位子的那一霎,一道玄色从旁侧屏风阴影后飞扑了出来,速度之快,在众人眼前简直是晃成了一道虚影,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那虚影与箭撞到了一起,一同下落。
坠落的同时,黑影还伸手控住了那只长箭。
这玄衣扑落在了他们的小圣上身上,压在了座椅上。
圣上也是一脸怔忡,反应过来之后,又是一脸焦急慌张。
“没事吧,说句话啊,别吓朕啊。”
这人梳着发髻,别着玉冠,那狮虎戏珠冠,九蟒盘金靴实在是再眼熟不过了,再哪见过来着……他们恍然,这不刚才那副春.宫图里的角儿……
璟王背后的衣物在左肩附近被那利箭划破了一大道,透过那破绽开的衣物,里面一条长长的疤痕印在雪色的肌肤上,触目惊心,向右下方沿伸而去,消失在他们看不见的深处。
知道那竹扇丑闻的小宫人们一下子炸开了,叽叽喳喳交头接耳,传了开来。在场的那些个官员也慢半拍反应过来,春/宫画伪造实锤了,画师连璟王上身的这么大道疤痕都不清楚,又如何而来那香艳的云雨一场。
疤痕可以澄清误会,只是这肩头上的那四道都已经结了血痂的红色抓痕又要怎么澄清?
怎么圣上的手重叠在抓痕上,刚刚好?
怎么圣上抱着璟王的动作,这么自然?
堂下寂静了。
保皇党,璟王党,鸦雀无声。
堂上,两个跌抱在一起的人儿这才一同直起了身。
天子一个抬手,自然而然地把身上的龙袍抬手披在了璟王身上,“你刚才冲出来干什么,有侍卫守着朕呢,你急着挡什么箭,吓死朕了。”
“圣上无事便好。”
“你衣服都破了没伤着吗,不行,你过来朕瞧瞧。”
“圣上还是别看了……无妨。”
……
宣将军往赵太傅那里凑了凑,用气声道:“……他俩咋回事,君臣之谊,叔侄之情,搂搂抱抱看伤口?”
“唉!”赵太傅声音很大地叹了口气,“你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脸的痛心疾首,不忍直视,摆了摆手,背过了身,“唉,臣的圣上,那么好大一个圣上,怎么就,怎么就被……唉!”
宣将军又移去了刚才那个璟王党的小侍郎旁,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我知道。”小侍郎目光呆滞,“我知道了还敢当面直说圣上和璟亲王做那种勾当?”
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刚刚是谁说圣上看不清外姓王,是谁说他俩关系水火不容……”
“那不是别人,那可是端方玉洁璟亲王啊……”小侍郎一脸悲愤欲绝,人生无望,压着声音,“我打包票,一定是小圣上先动的手,玩后宫玩腻了,终于对璟王殿下下手了……”
“你血口喷人!”赵太傅腾地转过了身,气得快要跳起来,“圣上他就是个孩子,他哪懂这些,就不该把明辞越放他身边!”
“是臣先引.诱的圣上,缠着圣上,圣上拗不过我,勉强屈尊可怜了我。”明辞越突然回了身,向赵太傅躬身一行礼,“我自会领罪,还请阁老息怒,不要气坏了身子。”
“得了吧。”赵太傅昂着头不看他,冷哼了一声,“我还能不知道……”
纪筝这才注意到被他叫来商议正事的数十个官员,眼睛齐刷刷地都聚焦在他这里,有同情心疼,有惊愕绝望,有哀怨不屑。
“你们又知道什么了你们!你们有什么证据!”纪筝气得一拍桌案,“朕都说了什么都没有,不可能的,都不准看了,再看都一个个把眼睛挖了!”
“臣……”赵太傅又叹了口气,捋着胡子带头转过身去,“什么都没有看见。”
众人效仿,纷纷背过身去,把空间留给他二人,“臣什么都没看见。”
“臣也。”
“臣什么都不知道。”
纪筝还是有点茫然摸不到头脑,一肚子气没处撒,恍恍惚惚的。
“圣上恕罪,都怪臣,是臣疏忽大意,没能掩饰好……拖累了圣上。”明辞越回过身,朝他单膝跪下请罪,外袍随着他的动作从他肩上自然滑落,露出了肩头的那四道血红的抓痕。
纪筝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