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也没眼泪了,道:“学里闹了一出,我想着那秦家的公子怕也不会再留了,也好,省得和宝玉一起再淘气惹事。”
的确是发生了这件事后,秦钟的父亲秦业连忙将儿子领回去教育了一顿,又托人来问了宝玉的好。
秦业心臊脸红,他也算作东府的亲家,只秦可卿是抱养的女儿,也从不依仗贾家的势。
这回本是得了贾母的帮扶,秦钟方能在贾家家塾读书,谁料闹出这等不成体统的事。后秦业又让秦可卿去说和赔礼,不好坏了两家关系。
秦可卿乃东府那边贾蓉的媳妇,为人生得风流窈窕,一等一的品格,素来与王熙凤交好。
原也是她引了宝玉和自家兄弟认识,而今闯了祸,亲自来了凤姐这里,赔罪认错,顺带把秦钟从贾家私塾领走这事说了。
秦可卿声音婉转,有些哀叹:“倒给你们惹了好一桩麻烦,他回去也受了责问训斥。父亲因骂人到底是去读书的还是玩乐的,又跪了一夜。这些日子来,总算物色来一个先生,以后只管束了关在家里学罢了。他是个管不住自己的,还能怎么样。”
王熙凤一百个心窟窿眼子,哪能不知道秦可卿的意思。
是以忙顺着这话说:“亏你当个什么大事,还巴巴往我这里跑一趟。不过几个孩子吵了几句嘴,哪个还能正经计较起来。不过你既说那边找好了先先,我也就不好强留着,没得耽误了人。横竖能管着也好。不怕你闲话,你宝二叔你是知道的,哪个管的了他?只怕这事还是宝玉委屈了秦钟呢。”
秦可卿连连说这是哪儿的话,婶侄两个谦来敬去,一派和气。
这篇才算揭过去。
秦可卿起身准备离开,又叫王熙凤得空去那边玩,她们娘儿两也好生说说话。
凤姐自是应好。
王夫人知道老爷那边是贾环进的话,又想那日贾环在院子里胡乱嚷开。当时只说他年小些,不懂事不与他计较。
如今知道实情,确实气不过,她也不骂贾环,只是当着众人面训斥赵姨娘,“好好的哥儿,都叫你挑唆成什么样了!平日我只不与你们理论,倒纵得你们越发上来了!宝玉一个孩子,只被你们这样诬赖算计,黑了心肝的东西!”
赵姨娘平日撒泼怕人不要见面,眼下倒被王夫人一句话出不来,缩在一旁挨骂。
又有,宝玉那边听说了秦钟被他父亲接走了的事,知他以后也不来这边上学,不免静默了会儿,一时遗憾一时可惜。
等身上的伤彻底养好,已经是到了年底,府里瞧着添了些氛围。
外头太冷,黛玉也不出门,屋子里笼了两个火盆,手里还揣着一个鎏金纹兽小暖炉。
黛玉心想往年冬天穿得再多,手脚也总是冷寒的。今年却不同,不揣暖炉身上也是暖和,手心还有一点点的汗渍。
倘或真的是晟帝那根簪子的缘故,他说过簪子里有炎阳之力。
雪雁见金黛玉正要捡针线秀个小香包,
就说:“姑娘闷了怎么不去找宝二爷玩?这会儿天不好暗了下来,紧要别累了眼睛。”
黛玉抬眼:“我一日不过捻两针,一个月未必能做成一个,哪里就累死我了。我找宝玉做什么,回头他不上学没进益别人还赖我呢。这话你日后也别说了。”
雪雁诺诺应了句是。
紫鹃从外头打了软帘进来,手里端着一盘食盒。
黛玉随口一问:“你拿了什么进来?”
紫鹃笑回:“老太太叫我拿过给姑娘尝的,厨房新鲜做的花样,马蹄奶糕,姑娘吃吃看?”
一面把食盒打开,小小一叠点心端了出来,一面拧了热帕子给黛玉擦手。黛玉才拈小小一块尝了,一股子奶味,甜度正好,然后又吃了一块,剩下的就赏给了丫鬟。
因说:“你们也尝尝,味儿还行。”
丫鬟谢了姑娘的赏赐,端下去一一尝了。
紫鹃瞥了眼漏壶,看了时辰,还是先把煤油灯点上了。
临近年尾,府里愈发忙了起来,王熙凤那里不用说,她是管家奶奶,每日院里院外的各项回话都要找她。
不日,下面庄子也都送了过来年货和收成。
相比起来,姑娘们就十分清净悠闲。每日还是读读书写写字,无趣了就去院子赏赏景。
这日,紫鹃笑对黛玉说:“几株光秃秃的树枝丫子有什么好看,偏姑娘看的出神。那边的梅花,一簇簇开的才好,姑娘怎么不去看。”
黛玉回身,伸手点了紫鹃一下,“你不知道,秃枝桠有秃枝桠的美。”
紫鹃摇摇头,“我是不懂。姑娘看会儿就回去罢,仔细冻着了。”
黛玉轻推了一下她的手,只说:“我再待会,这会儿有了点兴致,你自己去玩会儿。”
紫鹃知道林黛玉有时候喜欢自己待着,便没再劝她,只帮她将披风拢了控,才走远。
枯枝桠上盖子一层一层的雪,看着别有一番意境,黛玉慢慢走慢慢看,不多时,果然有了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