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笑笑:“慕姑娘其实也不用多想,等你醒来之后,仔细去查一下便好了。” “光凭自己的猜测,是没有用的。” “你说的不错。”君慕浅抬头,唇边浮着淡淡的笑,“我是要在醒后,好好地探查一番。” “所以这个由天道之力形成的梦,该破了。” 听到这句话,言少陵猛地怔住,秀眉蹙起。 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感觉到周围的一切突然晃动了起来。 恰有风雨俱来、黑云压城的摧拉枯朽之势,让人连站都无法站稳。 灵气涌动着,而以君慕浅为中心,有一股庞大的威压悄然而生,开始逐渐向周围扩散。 原本的虚无黑暗,也在迅速褪去。 言少陵有些惊愕地看向紫衣女子,双眸倏地睁大,十分的不可思议。 她竟然,能主动驱逐天道之力?! 就算是鸿蒙气运的宿者,也不可能强大至此吧? 而且,她只是一个五级灵师,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威压? 那种鸿蒙之初、混沌之始时神魔才有的气魄。 下一秒,言少陵眼前的光全部消散了。 一切,都陷入了死寂之中。 ** 君慕浅睁开了双眼,入目的是一间朴素却不失大气的房屋。 耳边是翠鸟的鸣叫,还能听见清风抚树而过的泠泠声,一切静谧而美好,仿佛先前的那场惊天动地的祭天仪式根本不存在。 她按着头做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四周,释放出灵识一看后,才发现她竟然还在天机城之中。 “不是吧……”君慕浅自言自语,“难不成我被那个疯子老头儿关了起来?” 她在沉睡之前,明明感知到那个疯子老头受了重伤才对。 不对,天机老人恨不得杀了她,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好好地躺在这里? 那是谁来天机城救她了? 君慕浅回想着,微微恍然,她好像看到了…… 正想着,闭着的门就被推开了。 有人走了进来,听脚步声,轻盈无比,不紧不慢。 君慕浅寻声望去,然后怔到了那里。 熟悉的绯色衣裳,熟悉的半张银面。 熟悉的身姿,熟悉的眼神。 如今他站在这里,竟然让她有一种得而复失的感觉。 “轻、轻美人啊。”君慕浅感觉到自己的嗓子有些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便打了个一个招呼,“好久不见。” 容轻望着她,双眸深幽,而后缓缓道了三个字:“七天。” 分开五日,沉睡两日。 “啊?”君慕浅一愣,“什么七天。” 话刚一出口,她才反应过来——哦,七天不见,好像也不算很久。 “咳咳……”她挑了挑眉,“不是有一句古话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她大概是强词夺理,她在心里想。 而容轻这时忽然俯下身来,重瞳和她平齐。 两人的视线堆在了一起,君慕浅在那双望不见底的眸子中看见了两个她。 半晌,他说:“是很久了,蠢慕慕。” 他声线清冷,此刻压低着,竟带着别样的性感。 君慕浅还没从前四个字的感动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了后面那个称呼,神色顿时一僵。 “我突然不想见你了。”她微眯着双眼,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这个称呼一点都不好听好么! “嗯。”容轻漫不经心地挽了挽袖子,“不是说看着我心情会好么?” 君慕浅一噎,说不出话来了。 诚然,美人在前,赏心悦目……可是,如果能不要让她听到那三个字就好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君慕浅眸光一转,忽然笑了起来。 她身子前倾,凑近他,近到彼此的呼吸可闻,灼热的气息在脖间耳后流荡着,肌肤浮起了浅浅的红色。 “公子是专门来救我的吧?”君慕浅轻轻地笑,眼神虚幻,带着浅浅的雾气,飘舞而去,落在了他的脸上。 容轻抬起一只手,搭在了她的头上,感受着那里的柔顺,嗓音淡淡道:“顺路来天机城办事,刚巧碰见。” 他说的轻描淡写,不掺杂任何感情,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 “哦——”君慕浅也似是恍然大悟一般,“是这样啊。” 语气一顿,意味深长道:“不过也实在是太巧了,这么说来,我和公子的确有缘。” “连这天,都不想把我们分开。” 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要是信他这句话,那就是真的是蠢了。 世间固然有巧合,但其中大部分,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容轻没说话,但他的眼神似乎在说——我就看着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过差点我就见不到公子了。”君慕浅轻声道,“就在刚才,我以为我已经死了。” 真的不怕么? 相反,死了一次的人才更加怕死。 闻言,容轻沉默了一下,才说:“不会的。” 君慕浅看他,微微地挑眉。 他亦看她,而后淡声:“有我在,你不会死。” 君慕浅这下是有些意外了,她斟酌了一下问道:“这算是……诺言?” “是。” 说这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不带任何感情。 “好啊。”君慕浅微微一笑,戏谑道,“那我就提前谢谢公子了,以后若是还有什么劫难,还需要多请公子照拂。” 听到这句话,容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他的目光落在了窗户边,那里有着几条柳枝探了进来,是清新的嫩绿色。 睫羽微微垂下,瞳中的神色暗得看不清。 三次大劫,没有一次会比这一次轻松,而且,一次胜过一次的危险。 正想着,有人唤了他一声:“喂,轻美人。” 容轻偏过头去,看到紫衣女子眉目弯起,正笑着看他。 “嗯?”尾音微微上扬,仍然没有什么表情。 只是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轻微到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