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两年一直辗转于战场,至于十七岁以后……”他垂眼淡笑,“这腿哪还出得了远门。”
戳人伤处并非沈令蓁的初衷,既已得到他的亲口确认,她也就不再追问了,歉意道:“是我唐突了。”
“无妨。”霍留行的语气依然和悦,目光却紧盯着她的神情,像要从中瞧出什么端倪来,“只是听你意思,还在别处见过我?”
沈令蓁立刻摇了摇头。
她遭掳一事传出去多少惹人遐想,有损名声,既然家里费心费力地对外隐瞒了,霍留行也不是她的救命恩公,那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与他说明为好。
她说:“也许就是小时候留的印象吧。”
霍留行也没再多问,点点头,一指床榻:“去那儿吧。”
“郎君要歇下了吗?”
“是该圆房了。你不困?”
“我……我还挺精神的……”
霍留行又笑起来,只是这回不是单纯的温煦。沈令蓁觉得,他似乎有几分逗弄她的意思。
她羞恼道:“你笑什么……?”
“笑你脸皮薄成这样,一会儿该怎么办。”霍留行收起笑意,微蹙着眉,像是有些头疼,“此前可有人教过你如何圆房?”
“不曾。”
沈令蓁曾见二房的堂姐在出嫁前跟着嬷嬷学东学西,但轮着她备嫁,日子却过得相当清闲。
她问起此事时,阿爹气鼓鼓地说:“我家的姑娘用不着学那些伺候人的本事,就这么嫁过去,已是霍家二郎八十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
她因此懵懵懂懂,只大约知道,圆房是男女间同床共枕的亲密事。
霍留行露出为难的神色。
沈令蓁试探道:“你也不会吗?”
“好歹长你这么些年,比你总归懂得多,只是我这情形比较特殊,单是我懂,应当不管用。”
“那郎君教我吧,我先跟着学一学。”
虽不通人事,但光知道须同床共枕也够姑娘家羞了,何况沈令蓁与霍留行才相识短短半日不到。
她这是有意拖延上榻的时辰,想再多说说话,好与他相熟一些。
但霍留行却晓得,这事不是纸上谈兵能学好的。
他失笑道:“恐怕不行。真要学,你得跟我到榻上去。”
第十六章
沈令蓁耳垂极薄,比一般人更为敏感怕痒,霍留行这个动不动就要咬人耳朵的习惯,实在叫她招架不住。
她捂紧耳朵远远躲开去,耳边却还一遍遍沙沙回响着他方才那句暧昧不明的“你觉得呢”。
沈令蓁神情闪烁地思索着道:“郎君应当……应当只是在说词吧?”
霍留行未置可否,悠悠笑着,不疾不徐地拾掇起笔墨纸砚,半晌才轻轻抛给她一句:“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沈令蓁一口气被吊了半天,好不容易得到答复,却依旧没个着落。
她被这捉摸不透的态度搅得心神震荡,霍留行趁势抢过话头,打探起来:“我那披氅与帕子,眼下还在国公府?”
她点点头。
“我救你一事,可还有旁人知情?”
“郎君放心,此事内情只有我与阿爹阿娘知晓,就连皇舅舅那里也瞒着呢。”
霍留行似乎从中嗅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笑着问:“为何连圣上也瞒着?我道长公主与圣上兄妹情深,应是无话不说的。”
沈令蓁也曾这样认为,但彼时不论如何也搜寻不到救命恩人的踪迹,她提议不如请神通广大的皇舅舅帮忙,却被母亲驳回了。
母亲说,此人身份或许非同寻常,倘使皇舅舅得知了,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沈令蓁将这话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