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然,决斗仍在继续,那怪人也丝毫没有停滞的意思,在他头顶,长刀突然由一而二,出现两道刀锋,一长一短,相互配合。 随着翻滚的寒光,已被劈翻三人、阵型已破的八鬣,反而出现了左支右绌的感觉,仿佛被对方以众凌寡的,不是那怪人,而是他们“八鬣”一般。 那长长的一节刀锋,死死地抵挡着其他合击者,那短短的另一节刀锋,则近身而出,将被它盯上的目标,逼到死角,杀得章法打乱,最后洒出漫天血雾,它才满意地抽离,寻找下一个目标而去。 刀浪翻滚,血雾挥洒,片刻后,场中空地中,终于只剩下唯一一个仍旧站立的人——自然是那怪人。 至于那八鬣,则倒卧血泊中,痛苦呻吟,恰好衬托出那怪人的傲人姿态,他两手交持的刀锋,在阳光的拂耀下,熠熠生辉,众人这才真正看清方才卷起漫天寒光的,是哪等刀刃。 略微环视一下自己的战绩,那怪人这才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那丝帕上以金、银两色丝线,绣着一朵盛开的异葩。那清雅无限的刺花丝帕,与那怪人的滴血刀锋,格格不入,形成鲜明的对照。 那怪人嘴角渗出微微的笑意,将两截一长一短的刀锋合为一体,以单手相持,再以刺花丝帕轻柔地包裹起两柄刀锋,微微拂拭起来。 他拂拭得极为轻柔,仿佛是这天下间最痴情的男子,在爱抚自己挚恋的情人一般。这诡异的画面,衬托着那“怪人”胡子拉碴的狰狞面孔,将他衬托得——猥琐,相当的猥琐! ~~~ 这猥琐怪人倒也不管众人诧异的目光,硬是耐心地将两柄刀刃拂拭得雪亮雪亮,才满意地归鞘,然后,向魏忠贤淡淡道:“督公勿怪”。 “何怪之有”,魏忠贤哈哈大笑、起身而道。心中压住百般腻味,暗道:你这家伙,确实挺怪异的,要多怪,有多怪,口中却道:“先生不必在意,他们几个是自己技不如人,与人何宥”。 “谢督公。鄙人刀法,出刀见血,一往无前,即便是想留手,亦实在没有可能”,那怪人微微颔首,向魏忠贤致谢道,并略作解释,“不过,督公放心,他们几个,本席都没有伤其筋骨要害,看着伤势吓人,其实敷药休息几日,便可恢复”。 听到那怪人的话,许显纯倒是松了口气,那八鬣乃他的心腹,虽然比这怪人差了不止一大截,但依然是难得的好手,若就这样白白死在演武场,也未免太可惜了。 那“八鬣”虽然堕了北镇抚司的威风,但值此用人之际,又岂可自损人马。许显纯还在暗自庆幸时,又听魏忠贤问道:“先生刚才用的是何种刀法?何以离鞘如此之晚?” “此乃我藤原家的居合术,又称古流拔刀术,刀刃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出鞘,千变万化,皆酝于鞘中。出鞘,则是夺人性命、伤人肢体,断无虚发,是以晚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旁边的崔呈秀赞叹道,“千变万化,尽在出鞘那一刹那,所谓神乎其技,无外乎是!” “谢崔大人赞誉”,那名为藤原三郎的刺客傲然道。崔呈秀赞美的是他家族的拔刀术,此乃家族荣耀,怎容贬抑,所以任何对于刀术的赞美,他都是决计不能谦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