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道:“我不许,坚决不许。苍天啊,可怜我从21世纪追到18世纪,这就是你给我的结果吗?”范昭说完,跌坐椅中,已是泪流满面。陈慧殊默默跪在地上,秋儿哭出声来。范昭看着秋儿,道:“秋儿,快,你快劝劝少夫人。”秋儿也跪在地上,泣道:“少爷,婢子想跟小姐一起出家,求少爷恩准。”范昭大脑一片混乱,颤声道:“什……么,秋儿,你也要出家?”秋儿流泪道:“是。少爷,婢子的命是小姐救的,没有小姐,就没有婢子。婢子曾经立过誓,要一辈子服侍小姐。”范昭又惊又怒,全身发抖,一阵狂笑,道:“好,好。你们都出家,我去死!”范昭说罢,摔袖离去。“少爷……”秋儿起身欲追,却被陈慧殊拦住。 范昭怒气冲冲向大门走去,李义挡住门口,躬身道:“少爷去哪?”范昭不耐烦,大声道:“让开!”李义道:“少爷,老爷有交待,如果少爷往外走,请少爷去后书房见老爷。”范昭脸色铁青,伸手欲推开李义,哪里推得动。李义道:“少爷,老爷在后书房等着。”范昭嚷道:“我不是你们少爷,你们真少爷早死了。让我走!”李义一把抱住范昭,道:“少爷想出门,这事儿由不得少爷。” 两人推拉之时,范老爷走了出来,喝道:“逆子,你要往哪里去?!”范昭心头一震,冷静下来,跪在范老爷面前,泣道:“爹,娘子说,她要出家,还有秋儿。”范老爷长长叹口气,柔声道:“爹知道了。你起来吧,咱们到后书房说这事。” 后书房,范老爷默默看着范昭,问:“昭儿,你说‘你们真少爷早死了’是什么意思?”范昭(许时今)心如刀割,心想:“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全部说了,离开这个家。”范老爷道:“爹知道,你对儿媳情深义重,割舍不下,所以一时生气,说了糊涂话。你娘死得早,爹就你一个儿子,难道你真狠心离爹而去?”范老爷说完,眼泪流了下来。范昭(许时今)看着老泪纵横的范老爷,忽然想起21世纪的父亲,临死前拉着妈妈的手,嘱托妈妈一定要养教好自己,不由扑在范老爷的怀里,痛哭起来。 范老爷抱着范昭的头,道:“昭儿,人各有志,既然挽不回儿媳的心,就由她去好了。当初,一莲师太见到儿媳时曾说儿媳慧骨深厚,与佛有缘,爹爹当时就觉得师太话中有话。也许,这就是命吧。下午,儿媳和秋儿去了观音庵,拜见师太,问师太佛缘。师太说,两人出家的缘份已到。儿媳回来向我禀明。既然师太这样说了,爹也无话可说。昭儿,一切都是天定,万万不可逆天哪!”范昭心中大痛,道:“爹爹,不可逆天,难道一个‘天’字,就大过人情吗?”范老爷缓缓道:“顺天而行,或许事情会有所变化。”范昭心中浮起一线希望,抬头问:“爹,是真的吗?”范老爷神色凝重,缓缓点点头。范昭抹去鼻涕眼泪,道:“好,孩儿顺天而行。孩儿同意她们出家。” 范昭回到陈慧殊房中,故作轻松,笑道:“娘子和秋儿要出家,可是要给我们范家积大福了,夫君我怎么能拦住不放呢?!好,你们出家,你们收拾收拾,明儿就出家罢。”秋儿一脸疑惑,问:“少爷,你……”范昭心在流血,强做笑颜,道:“秋儿,你重义,重义轻情,好,很好。人世间再大的事,唯‘仁’字大过‘义’字。将来异史氏作传,一定会给你大书特书的。还有娘子,守身如玉,好,好,江阴抗清三公的后人,就是与众不同。一莲师太是大德高僧,你们出家,记得天天给我范家祈福哦。”此时,范昭的心理有些变态,从一个极端跳到了另一个极端,无非是想保护自己那颗受伤的心,并吐一口怨气。秋儿闻范昭如此说,哽咽难言。陈慧殊不动声色。 夜深,秋儿照例去给范昭打水洗脚,范昭冷漠道:“不必了。”秋儿放下水桶,低着头走了。范昭看着秋儿离去的背影,想叫住她,却发不出声音来。 范昭睡不着,坐在床上读《道德经》,读着读着,身子一歪睡着了。忽然,范昭发现自己身处桃花流水之处,鸾凤和鸣,顿时忘了尘世烦恼。忽听有人呼声“许先生”,范昭(许时今)回头一看,又一看范昭站在眼前。许时今一惊,手指范昭,问:“你是真范昭?”那人道:“正是。”许时今惊魂稍定,问:“你来做什么?这是什么地方?”范昭微微一笑,道:“这里是梦境,我入了你的梦中。” 许时今愣住。 范昭叹口气,有些羡慕,道:“上次,我入你的梦,一片漆黑。这次入你的梦,竟然是这般美妙。许先生,您积了大功德了。”许时今一脸疑惑,道:“你在讲什么,我听不懂。”范昭忽然脸一黑,说:“你不需要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陈慧殊离你而去,这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结局。因为,真正和陈慧殊拜堂的人是我,是我!所以,你注定不能和陈慧殊在一起。” 许时今傻了。 范昭面上浮现愉快的笑容,继续道:“就是秋儿,也是我的人。对了,你和秋儿有一夜夫妻情吧?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可是,秋儿就是不领你的情,要离你而去。哈哈。” 许时今脸上抽搐起来,心如刀割。 范昭得意洋洋,继续道:“你说的没错,秋儿重义,而且立下誓言,要服侍陈慧殊一辈子。本来嘛,秋儿只是一个陪嫁丫头,本少爷根本就瞧不上眼。看你对秋儿情深义重的样子,本少爷将秋儿送给你也无所谓。我就是这样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