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方面做得不错,所以我很欣赏你。可你是个例外,与大多数丈夫不同。不过,也许你只是表面如此,或是有时候如此。晚上睡觉时,你就未必如此。
我想了想,笑了。
夏娃也笑了,说,让我说着了。她又说,其实,优秀的男人都有很强的征服欲,富于挑战性,如拿破仑、彼得大帝、忽必烈、努尔哈赤,还有你,杜雄。
你拿我开涮,我怎么能跟拿破仑他们比?我笑着说。
在女人眼里,你是很不错的,真的。而且,你的挑战性我是领教过的,所以当我来到本单位时,见到你就一阵惊喜。
这已经是夏娃第N次提到这件事了,看来这件事确实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电影院上演一部轰动全球的大片,观众在售票窗口前排起了长队,我也忝列其中。天很热,火热的太阳把皮肤晒得火辣辣的。肌肤娇嫩的女士们用旱伞或背包什么的遮挡精心化妆的面孔。男士们没有这些遮挡物,只好让阳光把脸上晒得冒油。队伍前进得很慢,人们心里很烦。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穿着花衬衫的男青年旁若无人地挤进了队伍的前列。他的两个伙伴哼哈二将护在他身旁。你们怎么夹塞!附近的人们提出抗议。我就站在这,怎么的?长头发横着眼睛说。哼哈二将也随声附和。人们看着他们的无赖相,半是无奈半是害怕地不吭声了。我那天着急买完票去办事,所以火气大了些,忍不住上前再质问长头发:你为什么夹塞?他还是那副无赖相:我就夹了,怎么的?我瞪着他说:你出来!他轻蔑地抓住我的衣领,用力一推:去你妈的!我险些摔倒,火气冲顶而出。我冲上前照着他的长脸就是一拳,他也险些摔倒。两个人交上火了,拳脚相加。可几个回合他就扒在了地上,嘴角和鼻孔流出殷红的血。哼哈二将见大哥吃了亏,挥着拳头冲上来。可很快一个也扒在地上,另一个扭头就跑,嘴中喊着:你别跑,你等着,我马上叫人来!我笑了笑,擦擦手上的血,迈开脚步。我不愿意被一大群人围着看,我要去办事了。一个老人走到我身边小声说:小伙子,快跑吧!他们是流氓团伙,一会儿要召来一帮的,能把你打残了。听了这话我心里也有点儿发毛,可我没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腿就跑,太丢脸了。一个女人在我身边说:到我家去躲躲吧,我家就在前边。我没有看她,只说:不了,谢谢,我怕连累你。那女人又说:转个弯就到了,他们不会看见的。我说:谢了。不用。然后大步甩开四周的人们。直到我上了公共汽车,也没有流氓出现,我随时准备拼斗的拳头松了开来。这时感到疼痛,抬起手看看,手指的关节由于用力击打已经肿了。回到家里,母亲用碘酒擦我的手指,帮我消肿,嘴里心疼又生气地嘀咕:你都三十大多了,还打仗,真要被打坏了怎么办?我说:我从不欺负人,也不想打仗,可有时也没办法,人家挥拳相向,你总不能硬挺着挨打吧?母亲叹口气说:你是有家小的人了,妈也老了。有时候就是要忍啊,哪怕是为了家人。看着母亲已经花白的头发,我不出声了。母亲用蘸着碘酒的药棉轻轻而专注地揉着我的手指。我感受着母亲的疼爱,手指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当夏娃初来我们单位时,见到我就惊喜地叫起来:原来你也在这工作!我莫名其妙地望着她。她又说:怎么,你把我忘了?几年前你在电影院门前打仗,我还劝过你到我家躲一躲呢。
啊,那个女人是你。对不起,当时我很亢奋,没有注意四周的人。
我当时对你可是很注意呢,你一人打几个流氓,真是英武呢!
现在夏娃第N次提到了这件事,她笑着说:我当时对你真是敬慕得很,非常渴望你到我家里躲一躲。都说英雄救美人,我可是想美人救英雄呢。她好看的丹凤眼直直地看着我。
我避开她的目光,说,那真要谢谢你了。
夏娃又说,你知道不知道?我离婚还有这个因素在里面呢。
怎么?这有什么关系。
看到你这么英武,我就觉得我前夫窝囊。他那么大个子,可见到耗子都吓得直叫唤。他要是有你一半的豪气,我也不会同他离婚。
夏娃就是这么个现代女性,说话没遮拦,有时让人觉得有些憨,可这憨乎乎也让人觉得挺可爱的,就像你遇到了一个来旅游的美国姑娘。
除了电影院这次,你还打过仗吧?夏娃笑说。她胸口开得很低的紧身裙装随着她的笑声颤动起来,蓬松的披肩发也滑下来一绺,她伸出雪白丰满的胳膊把它向后抿了回去。
我说,你为什么这样说?
她说,我看你那天的架势,你就不是第一次打架。
还真是这么回事。我还打过几次架,不过都是占在理上,而且不是先动手。比如在公共汽车上那一次。那次是陪我母亲去看病。从医院出来后我们上了公共汽车,当时还没有出租车。车上人挺多。到了一站,我看到一个空座,连忙搀扶母亲过去。走到空座前,一个脸上长满青春痘的小伙子要抢座,我伸手挡住了他,让母亲坐下。这时痘脸捅了我的腰一下说,你为什么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