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您是不是诊错了……”
老者摇摇手,肯定地说道:“不会的,女郎的喜脉已经很明显了,各项征兆也都符合,我不会诊错。”
“可是……”水月还欲再分辨,却被云低打断。
“水月,你送医者回去吧。”
水月瞧向女郎,着急地说:“还是让医者再诊……”
“不必了。去吧。”云低低垂着头,看不分明神情,声音倒还算稳定。
水月只好皱着眉对医者做了一个请。
待人都走了出去。云低突然感觉如虚脱了一般,整个身体都仿佛没了支撑,躺倒在床榻上。
泪珠突兀的落下来,没有哽咽,也没有嚎啕。云低机械的拿手将泪水拭去,它就又落下来,倒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跑去凑了这场热闹。
“阿姐,我这不是哭,只是落泪而已。你看,连我自己都阻止不了……”
“阿姐,你说你会一直看着我……现在真希望,你偷了个懒,不会看到如此凄惨的我……”
“阿姐,想要好好活着,真的好难啊……”
好难啊……
太艰难了……
究竟该怎么办……
水月回来时,在门外喊了几声不见回应,忙推门而入。只见云低惨白着脸,连鞋子也不褪,就斜躺在床榻上。顿时心中一慌,颤抖着将手放在云低的鼻端下。试出她只是睡着了,水月才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将她的鞋子褪下,好好安置到床上。
掖好被角正准备退出去时,恰逢云低忽的翻了一下身,原本平躺的姿势变成侧卧,随着这一翻动,就有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了出来。好像只是不经意间,就落了下来。
水月一怔,正后退的脚步顿住了。
这一细看,才发现云低头下的丝枕早已沁湿了一片,而她眼中的泪珠儿每隔一会儿就落下一滴,无声无息,就这么落着。
水月自小就侍候苑碧,也算是同云低一起长大的。这么些年,除了苑碧去世时,她还从未见过云低落泪。
这位女郎在她心中,就代表了坚强这个词。
可这一刻,她看见云低这样在睡梦中落下梦来。才算明白,什么叫真正的难过……这种难过,让一旁看着的人,都感同身受一般的跟着难过了起来……
水月叹息一声,拿巾帕将她面上的泪痕拭了拭。
许是本就睡得不安稳,这一点小小的动作下,就见云低睫毛轻颤一下,张开了眸子。
云低瞧着水月的动作,赧然地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坐起身来说:“送出去了?”
水月回道:“送出府了。也打点过了,不会乱说出去。”
云低楞了一下,才苦笑道:“我倒没水月你思虑周全……”
“可是女郎,”水月担忧地说,“这种事情,终是瞒不住地呀。我觉着您还是早早禀了郎主,做下打算吧。”
“不要……”云低蹙着眉轻声道:“最近因为我,父亲已经够苦恼的了……”
“可是这也并非你的错啊,女郎……”
“也并不是父亲的错,他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再忍心让他为我操劳。”云低顿了顿,似是下定决心般,“这件事我自己来想办法。”
“女郎,你一个未出阁地女郎,能有什么法子……”看着云低苍白着脸,说不愿意累及父亲,水月突然对她生出些从未有过地崇敬之心。
“会有法子的……容我再想想……会有法子的……”
“或许,”水月抿了抿嘴,“或许王家郎君愿意帮你呢。女郎。”
云低猛地侧头看住水月,“怎么能……我如今已到这般,他怎么会……”
“或许呢……女郎,王家郎君都愿为你放弃大好仕途,放弃与皇室联姻,可见对你的一片真心呐……”
云低听了这话,似乎真的想了一下这件事是否可行,也只是瞬间,就醒悟过来。怎么可以,即使他真愿意,她又怎么可以,把这样的烂摊子推给他。这是再一次的利用。再一次,对他的伤害。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云低在心中告诉自己。然后吩咐水月道:“你去帮我备些笔墨信笺来。”
水月一喜:“女郎是要写信给王家郎君么?”
“是。”云低沉声道。
写信给他,告诉他静竹楼事情的真相。这样子敬就会厌弃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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