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着,并不知道自己唤了他的名字……”
桓伊将目光转向她,“欢愉香,倒不是个凡品,便是在建康城也是稀罕物。因它不仅仅能让人迷失于情欲,更能让人……”说到这里,桓伊顿了顿,眸光更冷几分,“产生幻觉,以为所见是自己最念想的人,从而产生极致的欢愉……”
云低本来不知道桓伊为什么说起这欢愉香的来历,待听完他所说,终于明白,桓伊为什么恼怒至斯……
他以为自己当时喊了子敬的名字,是因为……
云低面色一僵,下意识就慌张地解释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这样?”桓伊又换上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那阿云告诉我,是怎样?”
云低瞠目结舌,只不知该怎么去解释。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对子敬产生那样的念想,不会的。子敬之于她,就像一束阳光,一汪清泉,干净温暖,不可亵渎。
“我,我没有那么想……”她低着头小声解释。
桓伊凝视住她,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半晌才道:“既然阿云无意王子敬,那我便不再追究。依阿云看,我们的大婚就在建康举行了如何?”
“大婚?”云低抬头,突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为什么会说道大婚了?
“桓伊。”云低恨声道:“我今日来,不是来同你说这些的。”
“哦?”桓伊随意寻了旁边一处石凳坐下,“那阿云是来说什么的?”看模样就好似准备好好听听云低是来说些什么的。
云低咬牙忍住。明明一开始是她来质问他的。他明明也承认了,他是故意做的,还用那么伤人的话语……为什么现在又权当什么都没有一样,谈起大婚?
“你,你明明已经承认了,你对我做下那等无耻之事。怎么还敢提起我们的婚约?”云低终是忍不住怒道。
“无耻之事?”桓伊似乎是思索了一下,“阿云,或许要我提醒你么,这等事,大婚之后本就平常,而我,无非是提前行使了我的权力。说起来,这也要怪阿云耽误了婚期,不然这等事,已是理所应当。”
“你莫要再提婚约之事。”云低恨声道。
“阿云这是要毁约么?”桓伊轻笑一声,“想来阿云自豫州逃走时,应是已经起了这心思罢?为了王子敬?”
“即便没有王子敬,事到如今,你竟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么?”云低终于也冷静下来。“桓伊,你莫欺我太甚。”
“此事皆因新安的妒忌而起,说到底还是因为王子敬。你这是迁怒。”
“或是全因为新安,难道你就没有顺水推舟?”云低直直看住桓伊,“桓伊,不要再逼我,我不想恨你。”
桓伊神色终于微变,看着她凝神片刻,轻轻开口道:“阿云,我助你杀了新安,替你报仇,你莫要再记恨此事,可好?”
“不必。”云低微微侧了侧脸,躲开他的目光,“这仇我一定会报,却不麻烦你了……以后,都不必了……”云低说完这一句,已是什么都不想再说,干脆地转身朝外走去。
藏在袖袋中的短剑,她始终没有拿出来。她原以为,只要他一承认,自己就会一剑刺向他。可直到他说出那么冷漠无情的话,她也始终没有拿出剑来。他于她,终究是有太多过往,她无法恨他,可也不想再多有些什么了……
再不想,再不见,这就是她唯一能做的。
桓伊看着一袭白衣匆促离去的背影,蓦然发现,这几日里,她清减了很多。原本就消瘦的身形,此时看来更加形销骨立,有种决绝的意味,就好像,一个不慎就会消逝在这世间。
桓伊懂得她没说出口的话,她说都不必了。以后不必再提过往,不必再言爱恨,不必再说是谁欠了谁的,也不必再见。
突然觉得胸腔中有些痛意传来。桓伊微微蹙了眉,却直到那背影走出门去,也没开口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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