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低急急回道:“说什么牵连,若不是我自幼病弱,你何至心疾频发。”
“好了,说这些做什么。我们自出生便注定命中缠绕不休。又怎么去分究竟谁欠了谁的……”苑碧说这一句时,眼神略偏了偏,好似看向了一个未知的远方。
云低总觉得苑碧这句话中带着一种落寞的情绪,不带分毫埋怨,就是一种无力的落寞。
又听苑碧道:“阿云,自小我就总想着,要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如此甚好,我总算死得其所。”才说了这一句,苑碧猛地咳嗽起来。
云低口中怒道:“说得什么胡话。休再言。”一边拿旁边的帕子帮她捂着,又倒了茶水来让她喝。
苑碧也不接茶水,只将口上捂着的帕子揭下来看,星星点点的全是血迹。苑碧苦笑一声:“再不想听,以后约莫真是听不到阿姐的唠叨了。”
云低一眼看见那染血的帕子,心中像刀绞着一般疼,手下不稳将装茶水的杯盏摔碎了一地。她这才不得不信,苑碧是真的病的很重了,许是……许是再也好不起来了……
一想到这里,云低突觉得再也没力气支撑什么。一下子软到在苑碧的床榻边,伏在她的膝上痛苦失声。自小,被下人们冷讽热嘲时她不曾哭过,被族里的孩子欺负她不曾哭过,被谢郎君视而不见她不曾哭过,甚至幼时得了伤寒差点失了性命她也不曾哭过。直至今日,她连哭两场,只因,这是苑碧。无人可以替代的苑碧啊。
苑碧轻抚着云低披散开的青丝,温声道:“阿云自小坚韧,我只许你哭这一次,自此以后再不许哭了。可记住了。”未几,又俯下身探到云低耳边说:“阿姐一直看着你呢……你若过得不好,阿姐也会难过。阿姐希望你此生都平安喜乐。”
云低也不想再徒惹苑碧难过,强自忍着,渐渐平息着心中苦痛。只是那一丝丝蔓延开来的绝望,怎么也按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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