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88;第二天上早自习时,西野把黄粱孟叫到教室外面,小声地咬了一阵耳朵。不出所料,黄粱孟很是爽快:“没问题啊,你们前两次都帮了我大忙,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呢,这点小忙,我还是能帮的,我爸爸妈妈虽然是生意人,但从小就教育我要知恩图报。说吧,要多少?” “大概两百块钱就够了。”西野知道图龙也是一个非常节约的人,300块钱应该够他用一个多月了。” “对了,上次那个歌摊老板说请你去苗乡风情歌舞厅唱歌的事情,现在怎样了?” “他前天和我联系了,说是这个星期六晚上去舞厅里试唱之后,就可以定下来。你们几个要是有空的话,星期六晚上陪我去看一下。我很喜欢唱歌,舞厅里的音响都比较好,唱歌的效果应该不错。”黄粱孟一边说一边掏出钱包,拿出两百块钱交到西野手上,“请你转告图龙,这钱不用急着还,实在还不了的话,就当赞助吧。” 转眼就到了星期五。这几天,何晏的情绪十分低落,无心学习。好几次,西野看见她趴在桌上默默哭泣,自己却毫无办法。 上了第二节晚自习后,西野几人便到班主任那儿请假,说今天晚上何晏要去省城的医院看望她的母亲,几个人想去车站送一送她。没想到平时一直很不好说话的班主任,竟然答应地特别爽快,只是关心地说了让西野等人路上小心、早去早回的几句话,批准几人的请假条。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s县的车站还很小,每天发省城的汽车只有晚上十点那唯一的一班车。那时也没有高速公路,从s县坐汽车到省城十来个小时,晚上10点出发,就算路上顺利,也要到第二天早晨八九点才能到省城。 几个人赶到车站时,时间才刚过晚上九点,离发车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我们去外面给何晏买一点路上吃的东西吧,顺便也给阿姨带点水果。西野,你把何晏的行礼提到车上去,帮她找个座位,你先在这里陪陪她,我们买好东西就回来。”许小乔说。 何晏家里出了事,大家都很担心,而且这是何晏第一次出远门,又是晚上坐车,便约好一起来车站送她。许小乔、何艳丽、颜陵、图龙都来了,本来黄粱孟也打算来的,可家里临时有事,刚放学就请假回家了,只好让西野几人代劳了。 汽车是有上下两层的卧铺车,西野把何晏的行李提上了车,又帮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下铺。然后回头对何晏笑了笑说:“就坐着吧,下铺,又靠窗,安全。” “谢谢!”何晏把行李包放在床头,然后在床沿边坐下,轻声说。 此时的车上还没有几个乘客,车上十分安静,西野不知道此去何晏还会不会返回学校,悄悄塞给何晏两张钞票,“这是我搬水泥赚的200块,一直舍不得用,你拿着吧。” “我不能要你的钱,你家情况也不太好。”何晏坚决不要。 “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如果你不要的话,我心里会很不安的。”西野态度诚恳,何晏含泪接过了西野拼命赚来的血汗钱。 “这次你要去几天啊?”西野有点不舍。 “两三天吧,也可能更久。如果我妈妈的病不严重,我可能过两三天就回,如果……或许就在那边呆一个星期,要是那样的话,你上课帮我做好笔记,我回来之后,帮我补习一下功课,好吗?”何晏头看着窗外,声音很低,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忧伤。 窗外一片寂静,车站此时已经没人上班,诺大的停车坪看不到几个人影。四周几盏昏暗的路灯把电线杆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你不用担心学习的事情,在那边好好地陪陪你妈妈。在阿姨面前,你一定要装得开心点,不要让她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那样她的心情也会好点儿,有助于稳定病情。”西野坐在了何晏身旁。 “西野,我真的好害怕,我妈妈如果真的得了不治之症,我该怎么办?我们家又该怎么办呀!”何晏猛然转过身,伏在西野宽阔的肩膀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何晏的哭声很是压抑。西野肩头渐渐被泪水浸湿,他感觉到了何晏备受煎熬的内心此刻是崩溃的,是有何等的苦痛。 是啊,在这个世上又有几个人的心真正是铁铸的呢?这样的厄运,这么突然地发生在这弱不禁风,纯真而又善良的十八九岁的女孩身上,她又怎么能够承受得了呢?他毕竟和自己一样,也还只是个孩子呀。 西野静静地坐着也不说话,任由何晏的泪水在自己的肩膀上流淌着。这些天来,何晏的内心压抑得实在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