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鞘内,几乎在同时身躯已斜横而起,犹似从河水中一跃而起的飞鱼,呈左手五指伸出疾朝箫岣的腿部抓去。
南宫旭大惊,知道此人的内功非同寻常,箫岣兄弟若是受了他袭去的掌爪,轻则立马被擒重则毒浸体内……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犹豫,急挺剑扑上前去。哪知平空里突然发出一股低沉的啸声,箫岣坐下的马儿在原地霍地打了个旋儿,前蹄离地由右向左横向着扫将过来,听力极佳的南宫旭听到了‘拓’地一声。
秦文彪猝不及防,来不及收回的左手与那只扫过来的马蹄相撞击,待他急速收回身前,也感觉有些疼痛。离他最近的蒋横顺瞧得最为明白,幸好将军大人的蛇形爪已在倏然间变作了黑砂掌,不然……见秦将军脸色微变嘴里倒是未发出一丝哼声,蒋横顺心下不由不佩服。转面朝箫岣骂一句,你这小子死到临头还不知天高地厚!
南宫旭在这突然的变化中也还转换及时,止住脚步的一瞬间,那扬起的马蹄恰好从他右肩前一擦而过。他同时听见箫岣朝他骂道:“呸!你这个皇帝家中的太监伙夫厨子狗奴才!快去御膳房干你狗奴才的活儿!还有你这个一会横起一会儿又顺起的家伙,也别在我南宫旭眼前晃悠。我看你横竖都不是一个好东西!不然的话,我南宫旭同样要收拾你!”
孟小岚见在场的马匹几乎皆有些乱了步态,朝阮玉斌惊讶道:“没想这个肖老四还有点鬼名堂,咱们上!”
“我也不知晓呢。”阮玉斌顾不得多言,也急忙挺剑上前相助。
而绿蜻蜓与野百合相互递了个眼色,悄悄地溜向人群的后面。见与众军丁有了一定距离,两人便轻轻耳语。
野百合问道:“你瞧出点门道了么?”
绿蜻蜓道:“这娃娃还会些御马术呢,我还真没见过。”
野百合道;“虽还不算精,也难为他了。”
绿蜻蜓有些惊讶地道:“你也会这御马术?”
野百合摇头道:“咱虽不会,总还是见识过的,你还看出点他们之间有些啥纠葛?”
绿蜻蜓道:“是看出了点眉目。骑马的小子与这姓秦的有啥深仇大恨。”
野百合道:“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绿蜻蜓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若没接下梁子他会这么来拼命?”
野百合摇头道:“我的意思是,时下清廷的官府已全然不将草民百姓们当人,使着劲儿盘剥压榨不说,还动不动就以什么余党反贼的罪名加以处决,结下仇的还少么?”
绿蜻蜓有些不解地瞧她一眼,道:“官府的这些事情我才不管呢,何况想管也管不着。幺妹子你今儿是?……”
野百合将手指在嘴唇旁作了个手势,两人将目光瞧向前面。
蒋横顺见随绿蜻蜓二人一同赶来的另外一男一女竟公然与官军作起对来,一时也就忘了秦将军打过的招呼,朝四周的军丁喝叫道:“那两个胆大包天的男女也不是啥好东西,定是他两个小反贼一伙的,你们都给我朝死里砍杀!”同时朝在一旁磨腾的白霖与幺妹子二人瞥了一眼,已对他两个极其不满,瞧他两个躲在一旁简直就像是在看天桥的杂耍把戏一般,什么武功高手?空了摆谈闲了吹?
孟小岚手中的那柄柳叶刀使得风轮一般地快,几个逼近她的军丁根本进不了她身,这伙人见斗不过她,也是不愿白白丢了性命,一个个只是呐喊着拼命舞动手中的兵刃。孟小岚见状,一时也就没下杀手,只要你等不要逼紧了本小姐,本小姐还是……咱得见机行事地相助南宫旭和箫狗娃。她知晓,在这皇城附近惹上麻烦真就难以脱身的。
已经历过磨砺的阮玉斌也知道,就凭他们几人在靠近这宫墙的地方与官军作对,要想安全脱身已属不易。眼下还是以防身护身为主,不到非不得已咱也不伤你等的性命,再说围住他的众军丁身手皆极为一般。有几个看去像是大小头目的家伙,因见秦将军今日的举动大异于往常,一时也摸不透其意图,就只在外围呐喊喧哗,作出一副杀鸡不用牛刀的架势嚷嚷道:“瞧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女,就凭咱们这几个弟兄就可将他们摆平!”
此时秦文彪瞥一眼这四人便又转过头去,见对方一副全然不将他这队官军放在眼里的模样。从这个叫南宫的小子身手动作来看,还瞧不出这个小子练的是何门何派的武功,恐怕还不如那个叫秦小北的小子,那日在打箭炉岩洞牢过招的少年会是他么?又觉似像非像的。不过这小子靠着的这一套御马邪术还不得不防。
心头便开始来气,本将军若不下杀手,还以为连你几个混小子也收拾不了哩!本将军的筹谋已经基本完成,对这伙反贼收网打尽不过是在数日之内的事,管你两个小反贼谁个叫南宫谁个不叫南宫谁个冒名我秦家人,今早通通给收拾干净!干脆暂不去理会宫大人那里……至于他如何向太后禀报……再说吧!
秦文彪念头一转,双目中透出的杀气突地增添了数倍,当下急退出数步,趁箫岣还未催马过来,拔出了腰间一支短铳的同时喝令道:“洋枪队上!瞄向他坐骑,留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