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宗这一剑一旦出手,只能有两种结局:
一种结局是,对方倒下,连哼一声的可能都没有,被极其锋利的剑锋穿透下的创口细密得几乎看不出来;直到躺倒于地的对方那眼神黯淡下去,方见有鲜血汩汩涌出。
另一种结局是,无论对方是闪电般地出手接招兵刃相交火花飞溅,还是闪电般地进退避让刀光剑影分分合合;双方接下来就只能是来来往往地斗上个无数回合。其间的秦耀宗丝毫也还不能大意,否则,倒下地的就极可能是他自己。不过,在仅有的几次中,前一种必定是占了多数。
然而这一次却绝然不同,既不是前一种结局,也不是后一种结局,这次的结局是秦耀宗从未遇上过的。秦耀宗似乎已能感觉到他宝剑的锋芒已没入到南宫旭的身体,倏然惊觉!南宫旭却感觉到对方兵刃的前锋之势突然消停。
秦耀宗转瞬间已极其后悔,不该对他出手如此,心下突然变得沉重。
南宫旭的郭达剑早已在手,竖起的剑身离对方的剑锋仅仅如一粒芝麻之距,他人却在原地没有丝毫地移动,毫无遮掩的胸膛对着抵向他的剑锋……
双方在这一刻间动作皆已停止,身躯僵硬表情凝固,仿佛被人同时点中了定身穴道。如果此时有人瞧见这副场景,几乎会误以为是塑像,只是那位长发披肩剑竖于手的少年人太犯险招。
双方感觉像是过了很久,其实只是转瞬间的事,两人又是几乎同时收回了身形。南宫旭收剑插回肩背,微微笑道:“秦公子果然是好剑法!险些废了南宫旭这吃饭说话的家什,你所在的江湖中从此也就没了这么个南郭寿假哑巴了。”
“你——我,与你的那宝剑相比,恐怕我的兵刃的确是不及。”秦耀宗略为一怔,瞧着对方的脸上神态自若,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他反倒是自己疑惑起来,究竟是自己在出剑的那一刻心下突然改变不忍下了狠手,还是被对方过人的内力逼挡住了?这一瞬间,秦耀宗对这个来历蹊跷的假哑巴协督南郭寿很有些刮目相看了。
秦耀宗停顿了一下,又补上一句话道:“我秦耀宗也没料到,在这川蜀藏地有这么稀罕的宝剑。”他此刻心下道,就凭他能够身形不移面不改色地对着我秦耀宗的剑锋,这个看起来比我还小两岁的小子是有些真本事。再说我与他即便不是朋友,也算是同行了两日的熟人,孟叔虽也知晓了他来历的蹊跷却也未露出什么声色,何况我秦耀宗的家事也被他知晓了个大半。
想到孟叔,他的心下便有几分矛盾。他十余岁时曾在姑母家中寄居过一年有余。一次他偶见孟叔在深夜练功习武,便缠着要对方教他,孟叔便是他习武的启蒙师父。如今孟叔的武功虽已远不及他,师徒的名分却是不可抹去的。
他并非是瞧不上了对方,而是这一趟来川边藏地原本只是借助药材生意暗中贩运些烟土,那知在越西见到孟叔后,对方主动提出要替姑父姑母追寻表妹。与其一路同行,方之孟叔是被叔父暗中掌控了的。
这双重的关系让他卷入了这场风波,他心下暗道,我秦耀宗岂是怕事之人,倒是要瞧个明白,何况阿依姑娘也牵扯进来了呢。
南宫旭并不在乎对方的对答走了偏锋,却忽将双手抱拳道:“南宫旭因有急事,与秦公子就此告辞!”
南宫旭?这名字还有些耳熟。秦耀宗不假思索地便道:“我也是有急事的。”
南宫旭脚步稍停道:“恐怕是各不相干罢。”
秦耀宗道:“我是在寻找一个人,却被——”
南宫旭问道:“秦公子要寻找的是何人?”
秦耀宗道:“是位姑娘。”
南宫旭瞧他一眼,正欲再问一句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忽然瞥见远远的林子边上有三个人影在快速地移动。看样子是从木屋方向过去的。暗叫一声不好!拔腿就朝木屋方向赶去。
秦耀宗也同时发现了那三个人闪身进入了密林,见南宫旭奔去的方向恰好相反,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跟踪那三人而去。如果他们与阿依有啥关联,我秦耀宗定然是不会放过的,要是阿依去了这个南宫旭赶去的方向,也就无妨。此时的他在不觉中不仅对先前的假哑巴改变了些看法,竟还生出了一丝好感来。
南宫旭这个少年所说的十多个字还真引起了他的兴趣。却又想道,我秦耀宗不过是一个靠着商贾生意过日子的人,后八个字对于我倒也不算难,可前面那八个字咱就犯难了。
自打在跑马山上的经历和听过静易师太的教诲,虽是对自己祖上的来龙去脉有些清楚了,可对自己行走江湖处世为人,以及将如何作为却反而犯了迷糊,我秦耀宗家的仇家是谁?恩人又是谁?尽管是放开腿脚在朝着那三人追赶去,可由于思绪不停且又杂乱无章,反被对方拉开了距离……
但很快发觉前面那三个人像是停下了脚步,秦耀宗急忙止步。闪避在大树后细细一瞧,这一瞧不打紧,这一瞧真是让他惊讶不已。那两个衣着颜色显眼的人,正是昨晚在跑马山下拉拉扯扯的一对男女。
木屋门外,南宫旭刚看见返身回来的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