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阔的原野,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小花,原野四周山峦起伏,一条河流向东而去。
那条顺着河岸朝山峦间延伸的驿道上,一个孤独的身影在匆匆赶路。此人正是南宫旭,他已换上那一身玄色夜行衣,脸上的面膜也弄得十分妥帖。
已近黄昏,凭他的目力自能分辨出对方行走过的痕迹。哼,以为小爷摔死在那道深不可测的河谷中了么?他自个儿发出一丝冷笑来,小爷我是越来越喜欢好耍子了,只要是与你秦贼沾上边,咱就非得去搅上一搅,待小爷寻上碰上你秦贼,再一剑穿你个大窟窿是迟早的事。
呸!方才的那个头人即便不是个该死的短命鬼,至少也是个欠揍货,要不是遇上了旺吉师傅,小爷我早就一剑下去了。哎!我咋没割下他一只耳朵?不过也好,咱与旺吉上师相逢了呢。再说耽搁了这么一阵子,让那个死胖子以为小爷我真是玩蛋了。
南宫旭想着想着,干脆就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望向崖下那条正无声流淌着的河流。
“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心头忽地冒出这么一句来。
不知是为何,近日里南宫旭的耳旁总是时不时地冒出这么一句来。如果与任理生大哥叙谈之人真是薛大哥的话,这薛大哥的心事才真是极重呢。当晚所闻,虽并不十分明了,可也大致晓得了不少,看来这天下事到处都是差不多的。往日的经历如同一道道影子般从眼前掠过……
一股凉风过来,南宫旭猛然惊觉,便自语道,想来也是的,咱才不管他是什么贪官儿坏头人之类,只要是该死的混账东西欠揍的货,咱就是要收拾他。却又摇摇头,先前那骆云富竟是从我的手里跑脱了的,那个独耳乌甲……哎!
终究很有些烦恼,立起身来四下一望,料到对方已离他远了。冷笑道,你只要是进了这沟,小爷我就不愁寻不着你的踪迹。
见驿道已接近一处山谷口,又行了一段,仔细瞧了瞧路旁齐脚踝深的草丛,见所观察追寻的痕迹已微乎其微了。咦?果然是厉害,几乎就快赶上踏雪无痕一般的手段了?他跳上道旁的树梢四下一望,是了,已明白目标方向。
他一阵地疾奔就来到了谷口,拐过那道山脚,看见了几棵粗壮的白桦树,树木后果然是一道毕陡的石壁。从驿道旁的草坪朝向石壁方向,虽已被高过脚踝的荒草埋没,还是依稀可见曾被人踏出来的一条路痕。看出石壁上有新鲜的痕迹,尽管很不显眼。
攀上那棵靠近石壁的大树,只轻轻一迈步就踏上石壁的凹处。刨开一层厚实的积叶就露出一块犹如磨扇的圆石盘来。点点头,心下道毒虫帮这人所说的果是实言,真是这里了。他看出这里比上次同曹小青一块儿去过的那个洞子还要诡秘,从方位来看,像是只相隔了这座不大的山岭。
两手把握住石盘,左转四下右转三下再左转两下……脚下方就响起了轻微的轰隆声。急忙纵身跳下,身子一闪便进入洞中,接着又跃上内壁的上方依样操动一番,关闭好石壁大门。
时而宽敞时而狭窄的通道向左向右转弯道拐地,一阵的七拐八拐,经过了一段长长的地下通道。感觉两处通道有些似曾相识,是了,恐怕两个洞子间有相连之处呢。奇怪?从外面进入到这里,一路上竟然没听见除他自己脚步声外的任何声响,更没遇上任何冷箭机关。他停住原本就轻灵的脚步,果然,四下立时就寂静得令人不安。
对方难道不是从这里进去的?他竟有些疑心自己的追踪。
又经过了一段较为宽敞的通道,凭他的一双夜眼,感觉已来到一处甚为黑暗的所在。朦朦胧胧的见有一堵石壁立在前面,麻烦了,走不通过不去了?瞧出这石壁便是一道门,开始东张西望地找寻打开石门的机关。
正要靠近石门,猛然省悟,啊呀!记起那人提醒过他的话语,咱还险些儿弄错呢。想了一想,作为一个外来的闯入者,只能如此了。当下退回数步后再一纵身朝这石壁前旋身跃出,双脚发力朝下一登便蹦至石门,有意借着反弹,身子已旋回原地。果不其然,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面前的一大块地皮就忽地陷落下去……
石门却缓缓地打开,在南宫旭的眼中原本很昏暗的所在,终于有一缕淡淡的光透来。仅管有所预料,眼前的情景还是让他吃惊不小,脚下是一个六尺以上跨径的洞穴口,下面更是黑咕隆咚的深不见底……他并不知庞大哥他们早就陷入过这道陷坑。
当下容不得他再有一丝儿耽搁,脚掌只一点地提气纵身跃出,飞身跃过洞口直抵石门外侧处,刚立稳身子还未回头,就听见一阵轻微的响声,地穴与石门已经合拢。
南宫旭见脚下只是一块一尺见方的条石台阶,若不是预先知晓这般情形,自己多半早又掉进眼前这汪混浊的池水中。借着微弱的光亮细细一瞧,他顿时吸了口凉气心下十分骇然。
起码有八九丈长两丈多宽的通道已被池水淹没。水面上密麻麻的一片,是蠕动着无数从没见过的褐色虫子,这虫子有人的拇指甲般大小,像是在抢食着什么。
果是如此,那人所说的确不差。只得动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