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王倩、孙二发、北山四人一车进入战火烈焰中的桂林城,因为有北山在车上,在日本人方面通行无阻,而桂林市区内仍在顽强抵抗的中国守军也有人认出李虎王倩孙二发三人,也是通行无阻。孙二发熟悉桂林城内的每一个地方,尽管桂林城已是断壁残垣的战争废墟,他仍然能一眼认出目标。
此时王倩心中非常矛盾:她已经得到情报,桂林城防最高长官韦云凇已经临脱逃,人已不在桂林城内,而这些毫不知情的守城士兵们仍然在浴血抵抗,一旦敌人施放毒气弹,这些守城士兵将极少有生还机会。让每一个城池以最少的守军消耗锋头正猛的日军,是中国抗战的最高方略,每一座城池发生的巷战正是消耗敌人的最有效战场,王倩没有权力将这样的实情告诉这些注定了要为国捐躯的士兵们,唯一能让良心得到安宁的方式就是与他们一道加入战斗,一道同生共死。
各个隘口正在进行巷战的官兵,有些指挥官认出车中的王倩,非常激动,赶过来向王倩报告:“城内的水井中都投放了毒药,你们千万不要随便饮用!”又告诉士兵们:“兄弟们,这是蒋公顾问王长官亲临前线督战来了,狠狠地打鬼子啊!”士兵们士气一时大作。王倩听到这样的话语心中却在号哭:我的兄弟们,我的出现却在误导你们,你们将失去最后的生还之路啊!
王倩终究是个女人,停了车,凑近那名指挥官,附在他耳边低声告诉:“大哥,鬼子明天就要施放毒气,桂林城将被铁桶合围,现在撤退还来得及!”那指挥官向王倩敬礼:“请王长官立即出城,我们誓与桂林共存亡!”士兵们一齐大吼:“誓与桂林共存亡!”
王倩上车离开,她哪里知道以自己地位之崇高,官兵们能在烽火前线见到她是何等激动,就算先前还有胆怯退却之心此时也全都没有了。
此时改由李虎驾车,并看押副座上的北山,王倩和孙二发坐到后座。王倩道:“我们要想尽办法找到敌人余下的毒气弹!”孙二发此时已经明白王倩是在做一件根本没有可能实现的事情,李虎是舍命陪红颜,孙二发想不到王倩堂堂国府顾问也会如此感情用事,遂劝道:“王长官,您既然知道鬼子明天一早就要施放毒气,那些毒气弹自然已经下发到四面合围的鬼子手中正在待命,我们三个人已经根本无法将它们劫走!还有,您也知道是土肥原放出菊地边在桂林城内的消息是为了引您进入圈套,您真的不必要为了一个菊地边以身犯险!”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菊地边!”王倩一手拍在车栏上,“这个人,有了知识却要来害更多的人!”孙二发从后伸手把扣住北山,说:“那就用这个北山作诱饵逼鬼子把菊地边交出来,岂不省事!”
李虎让孔二发赶紧松手:“兄弟,这位北山兄,虽是个日本人,却也是一条好汉,我们不要为难他!”孙二发望着李虎,说:“李大哥,你是总舵大哥,我一直敬重你,我是个直肠子,有些话不吐不快!日本人现在正在侵略我们,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广西人当然也包括桂林的九刑十八狱,只要见到日本人,就一定会将他们杀死!可是我们听说李大哥在衡阳与一个叫龙泽南的日本人称兄道弟,现在还不让我动这个叫北山的中国人!”
不待李虎回答,王倩答道:“老孙,各人做人的原则有一些不同,不要因此影响到你和李虎的兄弟之情!你权当北山君是我王倩的朋友,不要为难他!”孙二发道:“如果换在其它地方,我不敢僭越,但这里是桂林,就得按桂林的规矩,等我们诛杀了菊地边,让我和北山对决,我听说他是日本空手道冠军哩,强弱定生死!”李虎和王倩原本是想拉孙二发入伙来杀菊地边破了他必死团的誓言救他一命,万万想不到他要弄出这样的难题,他们二人都见识过孙二发的功夫,比其兄长孙一发还要胜上一筹,而且出手狠辣,北山若与他对诀是有死无生。
北山句句听在耳内,说道:“公主殿下,李大侠,你们把我当作朋友,北山非常荣幸,这位孙大侠要与我对决,我应下就是,你们不必为难。”王倩道:“此事待菊地边的事了再说!”王倩又对孙二发道:“老孙,今日我与李虎要同生共死去杀那菊地边,请你来都是为了这位人质北山,让别的人来看守还看守他不住,就拜托你帮我们看住他连同这辆车子,一切等我们回来再说!”
孙二发道:“我还以为能与你们一道杀敌,这样也罢,王长官放心,你们没回来之前,我不会杀他!”北山此时心中打起了小九九,想:我原本是李虎和王倩的人质,这两个人大情大义信守诺言,可现在转到孙二发手中,万一李虎和王倩着了土肥原的道回不来,孙二发必会将我千刀万剐!再说,把毒气弹用于战争,本来就是违反国际战争公约的无耻行为。
北山叫住就要出车门而去的王倩:“公主,李大侠,土肥原敢把菊地边的行踪故意泄漏给你们,必定布下了极为厉害的杀招,认为你们将有去无回,他既是与菊地边合谋对付你们,所布下的一定是一个毒气阵!还有,我与菊地边打过交道,他的左手腕内侧有一颗很大的黑痣。”
王倩向北山致谢,与李虎下车,从车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