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眭听轩面额,却陡然顿住。
眭听轩情知绳索已然到头,向画楼确认无误,遂俯首与柳枫等人叮咛道:“小心了,全都要抓紧,千万别放手,否则再摔下来,定是粉身碎骨,神仙难救!”当先掠高,攀紧绳索端部,柳枫等人则互相依附。
待画楼在上面搅动绳索的另一端,使之逐渐收缩,众人便渐渐地远离陷坑下的刀锥利器。
半明的灯火从翻板口射进,使得坑里幽深难测,若画楼不可靠,真会如眭听轩所说那般一样,必要摔在刃口,为刀刃穿透胸膛肺腑不可。
众人得救,不觉又再次回到那间敞室,画楼的绳索就绑在一个极粗的立柱上,靠立柱借力,将多余的绳索拉出后,都缠在自己身上。
在她快要倒下时,从陷坑内忽然跃出四人,落定后见她气息微弱,对她也再无疑心,柳枫甚至还上前替她把脉,她将手一摆,推拒道:“不用,婢子没事!”慢慢解开绳索起身。
柳枫等人欲要再行深入,惊觉前方无路,她指了指左右两侧的青瓷大缸,眭听轩领会其意,走去抱住左侧的缸身,画楼示意道:“向左转三下!”
眭听轩赶忙抱牢青瓷大缸移动,待毕了不见动静,不由心起疑惑,画楼指着右边的道:“还要向右再转三下才行!”
眭听轩照做,敞室的一侧壁面随即裂开,现出个更为宽广的大殿,此殿明艳非凡物可比,张目观之,如玉阙洞府,满地都是白石砌就,更两丈一隔,堆放一人高的雕像,有青面獠牙的阴阳判官,也有肃面怒目的臣僚……
在雕像之间的壁面上,亦可见雕琢着半人高的壁画,那壁画就像挂轴,里面肖像五颜六色,俱是栩栩如生,绽放华彩,既有团扇在抱的宫娥,亦有执笔泼墨的书生,各个端庄文雅。
挂轴的画像却都不以墨绘之,好似用油彩涂在壁上,也好似用翡翠或玛瑙等彩石雕刻,然后镶嵌壁里,俄而其上坠以翡翠玛瑙装饰,使得殿里不需烛光,光线充足,自放光华,时而散发青碧色照耀一壁,时而红光妖娆。
大殿虽则瑰丽,但如此诡异的搭配,反而未让人感觉心醉,竟莫名地惶惶,尤其那画中人物,眼珠子俱是黑洞洞的,似无物,又似本来就是一片漆黑,偶尔眼珠翻转,灵光闪过,还当是鬼魅复活,亦或是有人伏于暗中。
此时此刻,正值深更,也正有一道目光在画像后窥伺,那对眼珠子不时一眨再眨,待到众人望来,他死鱼一般呆滞不动了,无人望时,他又开始灵活,显得十分古怪阴森。
大殿正前方,一只奇高的铁蟾蜍虎视眈眈,宛如伏地之蛙,眼口俱全,头削后丰,腹部平滑为中空,平置殿前,大有镇压一殿鬼邪之感。
柳枫等人走入时,警觉地四面延视,饶是极度谨慎,待走到殿中,李弘冀脚下的白石猛地下沉三寸,他急忙大喝:“不好!”话声未落,左面的一塑雕像忽向中央移动过来,胸腹也露出很多密孔,并由内/射出疾箭,直扑李弘冀。
柳枫欲要去救,不慎误中另一处地下机关,又与前次一样,一旦加重受力,机关必起,左侧的数个雕像一齐向他涌来。
柳枫径展轻功,以手挡箭,或以天门剑迎击,但难免步伐错乱,那些雕像就像有人操控似的,也知道避人锋芒,但当对手懈怠之时,又会突然出击,直教人防不胜防。
箭势逼人太急,赵梓祁与李弘冀被逼退至右侧的雕像旁边,不觉触上挂轴里的人像,未料那闪晶晶亮莹莹的画像竟含有极强的吸附力,瞬间便将他们黏住,其实那是一种琼脂雕琢而成,混合了别的药物,才会起到特殊效用,但众人不知,且右面的两塑雕像偏巧不巧赶在这时靠拢,若成功贴牢,李弘冀与赵梓祁不被生生夹扁才怪。
眼见无路可走,那画楼飞身夺步,抓住早从殿门一侧壁上抽下的一柄铁伞,直冲上前。
这铁伞通体俱是铁制,钢骨铁叶,再强劲的机驽也无法穿透,伞面如盾牌,专门挡击机关暗器。
画楼将铁伞撑开,先是三挥两扫,后是一记旋砍,所有的疾箭便被她阻死在雕像的胸腹内,再不能伤人。
她又飞往右侧,拧住一副画轴上的美玉,三转两拔后,李弘冀与赵梓祁均得以脱险,经此一劫,李弘冀沉默不言,再无兴致与柳枫玩笑,只是攥紧了拳头,谁也不看,径往大殿前面的侧门而去。
柳枫也无话,眭听轩也不想开口,遇到这样凶险的迷宫,众人耗尽力气,饥肠辘辘,任那时光如清水而逝,却也不能达到终点,且萧然居的奢华,显见已超出常人想象,谁还有心情再论其他?
李弘冀起步间步伐快捷,丹书铁契所刻一切刹那涌上脑海,让他木然不知周围事物,竟在铁蟾蜍无端喷出一团粉红色的烟雾时,仍直走不误。
画楼见状,大叫一声:“吴王不可!”
李弘冀浑然未觉,而那烟雾也飘散极快,画楼来不及细想,以伞面挡在李弘冀身前,拉住他连退数步,但少许的毒雾却钻入她的体内。
李弘冀这才有所意识,大感惭愧,忙问画楼有无大碍,画楼久处萧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