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希望他伤重不治。就此死了便好。
虽然是生未蒙面。也不至于此啊。
石秀的那些侍从都是摒着气。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也是感受到了此时的异常。
终究是自己的女儿。虽与自己沒有什么感情。但也是血脉相连的至亲。石林指着病床另一边的椅子:“坐这吧。”
石秀就坐了过來。她直视着石林。看着这个外表和她年纪一般大小的父亲。看得石林心里直发毛。不知该说什么。千言万语都被堵了回去。
良久。石秀才道:“这二十八年你在哪里。”
石秀这一开口。石林顿时松了口气。好像个被沉默折磨的死去活來的犯人终于可以开口了。他道:“这二十八年。我一直在长江底沉睡。”
石秀笑了。眼神中的不屑十分明显。仿佛是个老警察看见一个自以为聪明。认为能瞒天过海的的犯人:“我记得母亲和我说过。那时你们是在淮河边遇到了危险。而你却是在长江底沉睡了二十八年。”
霍灵儿急忙道:“我可以作证。他是从长江里出來的。他救了我和我弟弟的命。”
石林心中一阵哀叹。这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啊。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是在长江底醒來。还在想着该如何解释。却沒想到霍灵儿一个倒忙帮的。真不知是该怎么说她。
“我----”
“我知道。你确实是我的亲生父亲。宋教授已经通过实验证实了你是一个真正的自然人。不是培养人。也不是克隆人。”石秀再次抢了石林的话。“我只想和你说。这二十八年來。我母亲她很孤独。她本不应该是这样的。而她也将不会再是这样。希望你能够明白。我还有事务要处理。我先走了。”说完。石秀就走了。只留给石林一个关门的声音。
石林琢磨着石秀的话。越琢磨越觉得不对。这是一个女儿。在向着插足并破坏自己家庭的第三者发出驱逐宣言啊。而第三者就是他。
石林的身子仿佛被抽光了力气。身子滑了下去。躺在了床上。
二十八年。这是一段不长却又是很长的岁月。它会带來一些。也会带走一些。文英虽然能感应到石林的生命之火。默默的等着他归來。却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如此。而石秀正是其中一人。或许文英也曾告诉她这些。也曾带给她希望。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带走了希望。带來了失望。二十多年來。石秀俨然是将阎霖明这个看着她长大。呵护着她。并默默守护着她母亲的叔叔当作了自己的父亲。她希望自己的母亲不要深陷在虚无而飘渺的希望里。在漫长的等待里。她不仅是对石林失望。也是对文英失望。
而五年前的那一个承诺。又带给了她希望。她的母亲终究是从执念中清醒了过來。是的。她不觉得文英的等待是希望。在她眼里。这只是一个执念。困扰着文英。令她孤独的执念。
可是。石林的到來。再一次打破了她的希望。虽然石林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她却不会站在石林的一边。说不定。她的心里不是失望。而是失望所发酵出來的恨。
躺在床上。静下心來。石林回想着石秀的反应。心中已是猜到了大致的原因。
难道我不该來龙城。石林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悲凉。
不。我不能放弃。石林甩了甩头。将悲观的思想甩去。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二十八年里。他沒有在这里。虽然有着不可抗拒的原因。但他终究是在这二十八年的风雨中。沒有用他的身体为她们遮风挡雨。而且。文英还在等着他。他相信当文英看到他后。会做出她的选择。至于那个承诺。只会是五年后的一句“对不起”。
他要去弥补这二十八年的空隙。他愿意为此做任何的事情。
而要做这些。首先第一个要做的。石林看向霍灵儿。他不是圣人。他当年拒绝贺蓉蓉。是心中过不了那一道槛。可以说他是迂腐。但至少他坚持了原则。而做了这样抉择的他。所要面对的耻笑。他只能一力承担。
现在。又是他做抉择的时候了。当初看到霍灵儿的花痴。他其实是有些动心的。毕竟他也是个男人。也沒有什么思想束缚。但当他听闻了龙城的事情后。他就是决定婉拒霍灵儿的热情。并瞒着霍灵儿离开。然而。霍灵儿却从何云飞那里知晓了情况。偷偷的跟來。还获得了燕秋的暗中帮助。当看见从草丛中走出的霍灵儿时。那时候石林也是有些小心思的。只是现在。他必须选择。一边是文英和石秀。一边是霍灵儿。
这两者。此时就如同臭大街的理学中的一句名言。前者是天理。后者是人欲。存天理。灭人欲。这听着好变态。做了个可耻的理学家是要受万人唾弃的。应该是孟子的鱼与熊掌。这听着就不怎么变态了。还很雅致。这两者他只能选其一。现今的他做不到。也做不了虎神猫那样坐拥三妻。
或许是知道了石林心中的纠结。霍灵儿道:“我听说龙城里有一座大学。那里可以学到很多的知识。我想去那里学习。你可以帮我吗。”
石林许久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