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忍到啥时,有意志坚强者,不管你说啥,我就是不动,外面急得干瞪眼,沒办法,也有熬煎不过的,就对妻子说,反正就这么回事,家家都一样,爱听让他们听吧,
外面的人终于听到想听的内容,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听房在D城是不受谴责的,它成为一种风俗,不知从哪朝哪代开始,一直沿袭至今,哪家结婚沒人听房,那是一种缺憾,做父母的就要在门外立一些扫帚、鸡毛掸子之类的东西,以替代听房的人,五六十年代,听房比较容易,那时D城还沒有楼房,所谓宿舍全是平房,等次好坏,是以间数、新旧、朝向來体现的,门窗全是窗棂格子糊麻纸,基本沒有隔音功能,只要趴到门上,微小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也许这正是D城听门风盛行不衰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时代在前进,一切都在变化之中,进人九十年代以后,D城出现了宿舍楼,楼房设计复杂多了,进了第一道门是过道或者客厅,进卧室还有一道门,这样趴在第一道门外听房,显然是不可能了,但是D城的听房风并沒有因此而杜绝,那些听房的高手们对此并不悲观,他们说,楼房沒啥了不起,只要我们想听就能听得上,我们正在策划听王大美人的门,你就等着瞧吧,
他们说的王大美人叫王玫丽,容貌出众,是人们公认的绝色美人,因找对象过于挑剔,大龄三十才完婚,男方外号马千万,实际上资产早已超千万而逼近亿元,是全县首富,一个绝色美人同一个全县首富的新婚之夜,自然很有诱惑力了,可这两人的住宅也绝非平房那样好窃听,二层小楼,三百多平米,院有围墙,墙高三米,养了一条狼狗,白天拴住,晚上放开,哪个胆敢越墙进院,无异于白白送死,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些听房高手们全不把这当一回事,你墙高狗凶,人家就不进俺的院,在墙外手里拿个录音机就啥都有了,因为人家的人早已打到内部,在布置新房时,就把微型窃听器隐藏在床上面十字拉花的交叉处,听法也是极现代化的,录完一盘磁带就走,回到家里,放到桌上,一圈人围了边抽烟喝茶,边细细品味机内的语言和使他门兴奋不已的声音,某个地方沒听清,或是还想再听一遍,就倒回去重听,听完还要复制,拿回家又有朋友复制,这样一夜之间就有几十盘磁带传开,有人评论说,这次听房的科技含量、现代化程度以及传播之快之广,都是D城听房史上前所未有的,
对于磁带中的内容,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当磁带传到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魏吉民手里时,他对夫妻俩的一段对话感了兴趣,因为对话涉及到刚调來的副县长郭春海,既是他的上司,也是他的朋友,他把那段对话转录下來,匆匆去找郭春海去了,
正在招待所109房间酣睡的副县长,有一个很怪的名字,叫郭春海,这个名字的來历,曾经是同学和朋友间广为流传的一段佳话,郭春海原名郭海,是祖父早早的给还未出世的孙子起下的名字,起名字都是往好里说,这里面寄托着祖父的希望,希望孙子将來学业、成就绝非平庸之辈,要比常人高大突出,
岂知孙子让祖父失望了,郭海上高中以后,就对这个名字很不满意了,到高二那年期末,郭海提出要改名字,父亲不同意,说爷爷取下的名字不能改,会把好运气弄掉的,他不听,硬是闹得让学校在他的申请上签字盖章,然后拿到县公安局去,当时的公安局长是他父亲的朋友,他说,刘叔,我要改名字,刘局长问,为啥好端端的要改名字?他说,我个子只能说是中等,学习虽然不错,可这样的同学班里有三四个,也不算太突乩可名字吹乎得吓人,大海,名不符实,同学们常开我的玩笑,弄得我很不好受,无论如何我得改改名字,刘局长问,怎么改?他说,中间加一个字就行,刘局长说,加什么字?他说,春字,刘局长有点惊讶地问,自我否定?他说,也沒有否定,只是改个意境,刘局长被他缠得沒办法,只好给他办了,
现在,副县长郭春海正在酣然大睡,顽强的敲门声把他惊醒,他问,谁?门外招待所所长王俊华答,是我们,他说,是俊华?有事吗?自己开门吧,